也许是一次心灵的朝圣,也许是一次心灵的慰藉,骆霜晨又一次走进了阜新海棠山。海棠山是医巫闾山北端余脉的一座高峰,集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为一体,颇具蒙古贞的特点。远远的,朴素庄严的山门向他招手,伴随着悠悠袅袅的佛乐,他拾级而上,走进一个佛的国度,体验一个辽金文化与满蒙文化相融合的节点。今冬无雪,也就不能赏到“海棠踏雪”的胜景了,但这满山的松柏让他依旧感受到生命的青翠。素有“小布达拉宫”之称的普安寺遥遥在望,冬日暖阳给庄严的大殿披上一层金色的外衣。对于藏传佛教,他也曾读了一些书,去感受,去体会。公元13世纪,藏传佛教传入蒙古部族,取代了萨满教而成为蒙古部族的普遍信仰,随着蒙古铁骑的西讨东征,直到忽必烈统一中国,藏传佛教也被带到中原;明朝万历四十五年(1616年),藏传佛教密宗的两大派别——噶玛噶举派(白教)与格鲁派(黄教)的一次大战后,宗喀巴活佛创立的格鲁派以全胜的姿态在川藏地区、蒙古部族中得以迅速扩张,而噶玛噶举派向西南方发展,为“茶马古道”的繁荣做出了贡献。17世纪,格鲁派成为后期藏传佛教的唯一主角,在西藏社会发展史上,它具有任何教派都无法达到的重要地位。其学修并重、讲修并重的学风使其成为藏传佛教中影响最大的派别。至清代,该派的**与班禅两转世系统均由清廷扶持确认。格鲁派成为西藏地方政权的执政教派,西藏****的统治形式自此进一步发展。格鲁派除藏区四大寺,尚有青海的塔尔寺、甘肃的拉卜楞寺及今蒙古的额尔德尼召等教派中心。巨石山下,于清康熙22年始建的普安寺,与阜蒙县佛寺镇佛寺村的瑞应寺并称为藏传佛教的“东方中心”。华丽而庄严的普安寺,此时就屹立在他的面前,这不仅是一个寺院,而是藏蒙文化、辽金文化与汉文化融合的一座瑰宝,作为一个文化的崇拜者,他感觉想应该上一柱香,这也是一种文化的朝圣吧!
他走了一段石板路,又见到了那个小喇嘛,他说,信佛者以向佛有所求而顶礼膜拜,为一已之超脱而笃信不疑,而你不同,你以一种独特的眼光审视宗教,你是很有思想的人,你更会得到佛祖的庇佑,因为你是向佛无所求的人。面对宗喀巴活佛的灵塔,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回归到遥远的13世纪,是什么力量使他从那么多的教徒中脱颖而出,针对藏传佛教中当时僧纪废弛、寺院生活腐化,而倡导宗教改革,提出僧人严格持戒、不事农作、独身不娶、并加强僧院制度管理。关于修持,他主张显密并重,先显后密,强调教理和因明等都有助于解脱。他的《菩提道次第广论》、《修宗道次第广论》从没有读过,有机会一定要读一读。面对灵塔,骆霜晨深施一礼,这位智者的思想和成就足以令他倾倒。
走到后山,冷风凛冽,但他止不住攀登的脚步。据权威藏学专家说,他眼前的是国内唯一的保存尚好的石刻摩崖造像群,堪称天下奇观。几百年来,无数香客俗民信仰喇嘛教,捐资石刻佛像,以了却修行超度之心愿。逐年雕就,形成现在的规模。这保存完好的佛像有260多尊,从山间到山巅,雕刻在大小不同花岗岩上,大高数米,小者尺许。
也许是对艺术的钟爱,也许是对奇迹的慨叹,他流连在这些艺术瑰宝之中,思绪徜徉在那遥远的青藏高原。那些工匠的鬼斧神工镌刻下不仅仅是信徒们的景仰,还有历史,无数辽北各族民众丰富的文化情愫。海棠山摩崖造象带给他的不仅仅是震撼,还有一丝感动。在辽西北这块不安分的土地上,众多的民族都曾耕耘过、争斗过,曾足迹踏遍欧洲的蒙古铁骑从西方归来必然会给中华大地增添点什么,何况元世祖统一中国后,135年的长期统治,其信仰的藏传佛教怎能不在这块土地上留下脚印呢。他看到这瑰丽的摩崖造象,为之陶醉、为之激动。黄教的教义教人忠诚,教人笃行,不重形式,只重修为。就在这佛的世界里,远远的,仿佛透彻心肺的梵乐从天际传来,多日前的焦躁和不安早已消失殆尽,佛的眼睛告诉我,对于情感不可强求,一切随缘吧。小喇嘛说,一切姻缘都是前生注定,只要前生的缘分未尽,今生你是想躲也躲不开的。面对宗喀巴上师的造像,他又深施一礼,点上一柱香,寄上一片心。但愿他保佑我这么一个并非信徒的信徒,情路不再坎坷。
山风呼啸,而骆霜晨心暖如火。一步步向山顶攀爬,脑海中萦绕着那千姿百态的摩崖造像。释迦牟尼面含微笑,观音菩萨慈眉善目,天王佛圆睁怒目,金刚力士威风凛凛,弥勒佛憨态可掬,红绿度母目光深邃,欢喜佛动作优雅从这些国之瑰宝中,他领会到民族文化艺术的神奇魅力,心为之纯净,魂为之超脱。站在山顶的宝塔边,俯看这苍茫的土地,群山万壑,松翠柏青,山路崎岖。山风吹皱他单薄的衣衫,山石凉透了他的双脚,而他却久久不肯离去,愿意在风中多多感受一下苍凉,在冰冷中触摸一下厚重,在孤独中找寻一下真我。
待骆霜晨披着落日的余晖从山西小径下山的时候,还依稀听到山脚下传来悠扬的马头琴声,声音越来越清晰
就在山下,乌兰站在灿烂的山花丛中,正向他张开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