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氤氲,松林叠翠。
黑鹫峰半隐云中,峰下一座气势恢宏的道观灵秀非凡,是为“灵萃宫”,这宫观本是由道教龙门教派第八代宗师郭守真创建。道观坐北朝南,占地4000多平方米,前后四进院落。前院有灵官殿,正北为关帝殿,面阔三间,进深三间;第二进院落,北面为太上老君殿;第三进院落,东侧有斋堂、吕祖楼,西侧有善功祠、丘祖楼。北面的正殿是玉皇大帝殿。第四进院落,原来有藏书阁和道医馆。现在的第二、三进院落被改成了黑鹫峰大寨。
“金毛狐狸”单库每日里晨起后,必定给宫观里的神仙们上香,然后再处理寨中的大小事务。
其实,这“金毛狐狸”单库根本也想不到,会有人能从挂尸崖爬上来,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黑鹫峰大寨,也就是第三进院落里,单库端坐在玉皇大帝殿东侧的斋堂里,说来也怪,原来郎三刀做黑鹫峰大当家时候,把这些泥胎神像推到一边,自己坐到正殿里当起了老大,可自从单库做了大当家的以后,他从河北请来匠人专门把这宫观里的神像都一一修复了,花了很多银钱,而他自己却在东侧偏殿的斋堂里处理事务,此人确有异于常人之处。
这单库身材不高,体型微胖,身穿深灰色对襟布褂,两道剑眉甚是显眼,三角眼,蒜头鼻,大嘴叉,络腮胡子,面色阴郁,默不作声,手中反复盘玩着一对酸枝木球形貔貅,“嘎达、嘎达……”节奏混乱。
“大当家的,我这就下山盘查,看他们到底怎么走的?谁他妈这么能耐,躲过了咱们一百多人的视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呢?”说话的是一个大胖子,一把大刀背在身后。
“嗯哼——,‘大磙子’,你说他们是不是来了援兵了?有没有可能从挂尸崖爬了上来?”单库心有余悸。
“不可能,我看了崖口,没有痕迹,而且您是知道的,之所以说那里叫挂尸崖,是因为整个山崖奇陡异常,下面的流星涧深不见底,不可能有人爬了上来,而且您在崖口草丛里挂着铜铃铛,万里有个一上来人,咱的人也能今晚发现啊!”那个叫“大磙子”的不屑于顾地说,“可……可……来人的手法很是老道,‘三驴子’和‘炸天雷’被睡觉了,都是一刀毙命,看手法一定是里玛人,还得行走山林如履平地,那威武窑和翅子窑里据我了解,没有这样的人,您想想啊,空子怎么能知道咱黑鹫峰的地形?怎麽能知道咱们把秧子藏在达摩洞?退一万步说,也有可能是是外哈,可外哈不可能对我黑鹫峰了解得这么详细啊!难不成咱们大寨里有他们的内应?”
“嗯……有道理,在你看来,会是谁呢?松毛砬子曹大杆子?还是山花娘子?我有点吃不准啊。”单库愁眉紧锁。
“最近您没感觉麽?此前您向曹大杆子索要他手里的老山参,他磨磨蹭蹭,一直说要改天亲自给您送来,拖了半个月也没给您送来;再者,您答应费爷的事以后,您为了把事做的干净,硬逼着他下山追子,他拖拖拉拉地,总算把姓贺的和姓严的接了来,其实办到这地步我们就可以向费爷交差了,他又弄来什么那个‘云中龙’来,我可听说过这‘云中龙’,十多年前在东北绿林当中,可是威震塞外的大侠呀,如果这贺文华和严子墨能和‘云中龙’扯上关系,那咱们就不该答应费爷的要求啊,哪怕他给您多少项,我担心咱们是招亮子啊。”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为了保险,一直没让‘云中龙’看到我的面貌,看来是对的呀!我也想,这‘云中龙’在新京城也混的风生水起,必然和威武窑有关系,那样的话,咱们可真是有点草率了,如果招来威武窑的大部队,咱这三百来人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呀,那样咱的太平日子就到头了。你没听说麽,现在山下日本人掌控一切啊,离开这里,咱们还能干啥?这黑鹫峰倾注了我多少心血啊!你是我最知心的人,事不宜迟,你马上带人查看所有的明哨暗哨流动哨,一旦有什么发展速来报我知晓。”
“大当家的,还有一个事,就是松毛砬子的‘算死鬼’还在山上呢!据我的眼线报告,和‘云中龙’一起上山的,还有空工人,可曹大杆子就让他押来了‘云中龙’和那个他的粮台,说另外一个拉肚子,我琢磨着松毛砬子肯定有事。再有,我们前脚追秧子了贺文华和严子墨,‘云中龙’紧接着就到了,‘云中龙’他们刚刚到了黑鹫峰,仅仅隔了平头晚上,立刻就有人把他们四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走了。我估计费爷和我们的事八成是漏水了,您最好早做打算,事情绝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啊,我的老大。”
“那好,我再琢磨琢磨,你快点去吧。一定看好四面进山要道,一旦有异常,立刻报告。另外,你要在通往獾子窝的天蟾沟加派人手啊,那是咱们的家底呀,万万不可出现闪失。”
“明白,我这就安排。”“大磙子”说完,快步出了斋堂。
“金毛狐狸”单库在斋堂里反复踱着步,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琢磨着“大磙子”说的话,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赚贺文华和严子墨上山这事漏水了,我必须早做打算,不能耽搁了。否则,情势会越来越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