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筱君与铁昆仑、方崇山二人一路追踪那支可疑的狼骑小队,跟踪了大半天的时间,发现那二十人钻入了草原北方的一个山坳中。三人不敢草率跟进去,便在山坳口守了一晚上;天刚蒙蒙亮时,这伙狼骑就又出来了,在山坳的周边转了一个大圈之后,与另一伙巡逻的狼骑不期而遇。
甫一照面,双方都有些错愕,因为每支狼骑小队的巡逻范围都是固定的,同一片区域里不可能有两支巡逻的小队。装备着短兵器、只有两名骑射手的狼骑小队一看情形不对,急忙拉开了备战的阵势。
然而装备上的弱势决定了他们只有挨打的份,那支清一色短弓的狼骑小队在首领的发号施令下,率先发动攻势,只三波齐射就将巡逻小队的二十人射落马下,对方的两名骑射手甚至来不及射出一支箭。
消灭掉真正的狼骑巡逻小队之后,他们将这些人的尸体和马匹带进了山坳中,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又重新出来。
“这伙狼骑射杀巡逻小队所用的箭矢,可是‘长尾羽箭’?”秦骧忽然问道。“长尾羽箭”是大盛王朝军中弓箭手的制式箭矢,整支箭长二尺六寸,尾部插着两根细长的羽毛。
“是,确实是‘长尾羽箭’,这一点方某不会看错!”方崇山笃定道,同时铁昆仑也点点头,肯定了方崇山的判断。
“鹰戎狼骑的骑射手配备的箭矢,更适合短弓进程射击,箭长也才二尺出头,这伙人……更像是中原来的!”秦骧说着,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目标。
“确实如此。”张筱君继续说道,“那伙人后来钻进了一个游牧部族的营地中,他们下马之后在营地外与等候的部族首领见面,行的是标准的拱手礼。以此看来,这些人就是从中原来的漠北草原,暗中勾结外族首领,不知在图谋什么?”
秦骧想了一会儿,分析道:“燕王与鹰戎左部勾结图谋不轨,鹰戎右部又对左部蠢蠢欲动,而燕王可能私底下也联络了右部,这三方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微妙之极。如今鹰戎右部的地盘上又出现了一支由中原人乔装成的狼骑兵,乍一看局势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我敢肯定,不管漠北鹰戎两部之间如何争斗,最终得益的都会是燕王。”
“何出此言?”周蕙荃忽然问道。
秦骧摸着自己的左肩,嘴角冷笑道:“那支中原人假扮的鹰戎骑兵,应该就是当日袭击我的那些刺客的同伙,甚至就是同一伙人!他们其实隶属于一个秘密组织,而这个组织的首脑,正是奉燕王为主之人!”
“秘密……组织?”周蕙荃惊声说道,“难不成他们一击不成,追到草原上来杀你?”
秦骧淡然一笑,摇头说道:“不可能,我和你们出关是仓促间决定的事情,他们的消息不可能如此灵通。而且张大小姐也说了,他们进入了一支游牧部族的营地,应该是来找盟友计划做些什么事情的,因此不肯能是特意来追杀我的!”
“以当前鹰戎右部的形势,单于率领狼骑主力驻扎在詹北河谷。”张筱君望着山脚下的点点篝火说道,“王庭守卫空虚,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这些人的目标有可能是王庭?”
“古勒廓部的狼骑精锐是鹰戎右部的根基,只要狼骑还在,王庭什么时候都能重建!”秦骧回想起玉息阏氏的话,否定了张筱君的推测,“掠夺王庭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遭到赛珂单于的无情反扑,这一点即便他们愿意做,草原上的部族也不敢去做。”
“既然如此,那他们——或者说燕王——联络鹰戎右部的部族,又意欲何为?”周蕙荃不解地问道。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秦骧望了一眼天空,“天亮还早,不妨我们三人各自来揣摩一下燕王、鹰戎左部和鹰戎右部的心思。我当自己是燕王,张大小姐是左部单于,荃儿是右部单于,我们三人来讨论一下如何?”
“赞成!”周蕙荃一脸兴奋地说道,这样的“游戏”她是第一次玩,对此颇有新鲜感。
张筱君莞尔一笑,点点头:“秦公子不要再‘张大小姐’‘张公子’的叫了,称我‘筱君’就可以了。”
周蕙荃瞪了秦骧一眼,满脸的醋意;秦骧挠挠头,想了一会儿回道:“那就称呼‘君小姐’吧,荃儿你说呢?”
周蕙荃鼓起腮帮,“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那好,那我们三人就各自揣摩三方的心思。”秦骧说道,“由我先来——燕王趁着朝中皇帝势力根基未稳、自己还有大臣支持,欲借兵鹰戎左部,割据北方、甚至是突袭京城,仿效当年高祖皇帝入京之法,以此夺得大位。然而与鹰戎外族结盟,一要满足他们的狮子大开口,二要防备他们收了钱不办事,甚至是反咬自己一口,所以……拉拢左部的死敌右部,制衡、甚至是取代左部做自己的盟友!”
张筱君点点头,开动了脑筋道:“鹰戎左部遭逢雪灾,牛羊冻死、新草不生,今年的生计必受影响;与此同时燕王派遣使者来谈结盟之事,自然是欢欣鼓舞趁机索取钱财、食物,以帮助他们度过难关。但对于借兵给燕王造反一事,中原多城池、关隘,不利于骑兵机动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