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台的设置不过月余时间,现如今这个衙门里也就是尚书令崔宪、左仆射东郭旭和右仆射柳万乘三个老家伙顶着,另加几个叫不上名号的年轻士子跑腿,比起京兆府这样的地方府衙还要清闲。
不过皇帝既然重新设立了尚书台,就不会真的让这个衙门成为养老机构,他要将它变成只属于自己的人才储备基地,丰满自己的羽翼,助他夺取朝政大权。刘彦钊将三个垂垂朽矣的老臣放在前头,赋予他们调阅“九卿”官衙库档之权,而那几个默默无闻的士子跟在后面,暗中学习、成长,养兵千日。
放在十天以前,秦骧对于皇帝的招揽可以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但萧鲎死后,他已经查探到“离轲”蛛丝马迹怎么也不可能放任这些人继续为祸下去,如今秦骧最优先的考虑,就是将“离轲”一举铲除!
为此,秦骧只能拒绝皇帝的好意,而且现实也容不得他继续留在京城。
“陛下的好意罪人心领了!”秦骧叩首拜道,“秦氏一族支持的,从来就是‘天下大义’;陛下平定群臣纷争、总揽朝政、造福黎民,秦骧与族人自当拥护追随!然则秦骧今后能否继续留在京城,已非我能决定的了!”
皇帝刘彦钊说道:“这点你放心,只要有朕在,你自然能在京城立足!”
秦骧又叩首道:“陛下,今上有太后牵制,下有崔丞相和杨太尉之争,朝堂上正是纷扰之时,诚宜暗中积蓄力量、而不到与两派相争之时。陛下若是强留秦骧在京城,只恐会惹得杨太尉及萧老丞相的门生故吏不满,于陛下推行‘新政’不利!”
皇帝想了一会儿,摇头叹道:“只可惜,朕的身边没有一个洞察时事之人!张忌傲、梁尉章者,武夫耳,不足与谋;郎绾、商允臣者,刀笔吏耳,不通谋略。纵观整个京城,出身、才识、文韬、武略,你都是佼佼者!朕身边有你,推行‘新政’,自当事半功倍!”
听到皇帝对自己的评价,心中一阵感动,叩头道:“陛下过誉了!陛下若是信得过,秦骧为你举荐一人!此人无论名望、能力还是方略,都胜过秦骧远矣!”
皇帝微微一笑,点头道:“你说的可是前大将军周绰?”
“正是!”秦骧说道,“朝中若有空缺,陛下尽管将他调入京城,引为腹心!以周将军之能,牵制左丞相和中太尉,陛下才能在夹缝之中,培育忠实于自己的势力!”
刘彦钊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说道:“朕不是没想过调周绰入京,眼下丁式程辞去外太尉的官职,正是让他入京的好时机。然而……‘开朝大会’时,朕属意周绰任大将军一职,已经引起崔正和杨坡二人的强烈反对;若再提周绰入京,恐怕这二人还是不肯放过!”
“陛下却是多虑了!”秦骧说道,“陛下昨日命令禁卫军搜查京城之举,已经令这两位大人震撼不已;常言道‘打铁趁热’,陛下需借着此事的余威办成这件事。否则久拖不决,崔丞相和杨太尉若再度联手阻击,事情也就不好办了!”
“你说得有些道理!”皇帝点头道,“崔正和杨坡这二人在京城羽翼众多,不可能没一个都是奉公守法之人,此次大肆搜查京城一定也能抓住他们一些把柄!若不能好好利用此事,只怕枉费了张忌傲、梁尉章二人的忠心!”
秦骧知道,只要皇帝下定了决心,周绰入京之事,就十拿九稳了。不过此时他仍然在担心一个人,一个令他和皇帝无法忽视的人。
“陛下,若要玉成此事,还有一人是关键!”秦骧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就是太后!”
“母后?”皇帝心中一怔,摇头说道,“这点无需忧虑,朕已经得到了母后的谅解,她不会阻挠朕施行‘新政’的!”
皇帝说的这点倒是出乎了秦骧的意外,不过他仍然说道:“陛下与太后之间纵然母子情深,却也要留意太后的娘家会否游说于她。一边是母子,一边是家族亲眷,也难保太后会难舍难分……”
刘彦钊想起了一些往事,的确太后总体是支持自己当稳这个皇帝的,但当涉及崔氏一族利益时,她又有些摇摆不定;而前霄时期,外戚家族正是利用了这种“摇摆不定”,从而一步步扩大自己的权力,直至架空皇帝、把持朝政。
“朕以‘仁孝’治国,但‘前霄故事’不能在本朝重现!”刘彦钊双眼精光闪过,然而要如何与太后斗争,又是摆在他面前的新课题。
秦骧看出来皇帝内心的矛盾,谏言道:“民间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陛下与皇后成婚多年,宫中又有崔、东郭两位夫人,可是依然无一子半女,太后身为长辈,必然忧心忡忡。陛下若要取得太后欢心,这第一件事便是尽快为太后生个皇孙,为此应广纳后妃、以充宫闱!”
没有子嗣,这是皇帝与崔太后之间一个潜在的冲突点。一直以来刘彦钊专宠徐皇后,然而徐皇后自小产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后宫之中很多人都认为,徐皇后有可能已经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一开始崔太后也维护着这个孝顺的儿媳妇,但日子一长,有些风言风语进到耳朵里,总免不了心生疑窦,再加上皇帝一味地维护徐皇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