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骧等人下山后,朱家九、张牙、季三保和白先生四人在“三清殿”中继续商议。
“秦公子此番重回京城,诸位怎么看?”朱家九眯着眼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握着拂尘,俨然一名道行高深的老道士。
张牙和季三保却是咧开嘴笑道:“这小子既是官宦子弟,手头又有银两,看他手下那些人,有镖师、商人,显然这些年间挣下了不少家产!先跟着他混混,若是我们弟兄得不到什么好处,直接杀到京城把他的家财抢了便是!”
朱家九瞥了一眼不说话的白先生,不咸不淡地问道:“白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白先生拱手道,“秦三公子手下的这位计掌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数年前就一直往来于京城和西域之间,两边倒腾货物,每一次都能满载而归,应该是为高明的商人!”
“老铁和老元——现在叫‘肖掌柜’——也一直跟在他身边,手下的镖师身手也是极好,我估摸着,秦三公子这些年可不仅仅只是挣钱这么简单,应该也养了不少‘死士’!”白先生揣测道,他对秦骧的了解,可比朱家九这些人深刻得多。
张牙和季三保一听愣住了,“死士”可不比当年他们这些“食客”,那是随时可以为主人献出生命的人。如今的秦骧早就不是那个能够随便哄骗的小屁孩了,他们若想借此机会算计于他,可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老白说的不错,秦三公子今非昔比了!”朱家九说道,“那依你的意思,咱们暂且与他合作,得到好处之后立即拆伙、各奔东西?”
白先生笑着摇摇头:“朱老大,你可别忘了我们‘啸义堂’是什么来路!说得好听点,是‘啸聚山林’的好汉;说得难听点,我们就是‘匪’!只要朝廷注意到我们,随随便便就能将我们捻成飞灰!”
“如今正是个机会,秦三公子不是正需要人手吗,我们就聚拢到他的羽翼之下,为他做事。混得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混的不好也总比现在窝在这山中道观来得强吧!”白先生劝说道。
朱家九、张牙和季三保互相对了对眼色,仍旧若有所思、犹疑不决。
“老白,你说现在也不是只有秦骧一人想拉拢我们‘啸义堂’,我们何不与那些人合作?论家世、财力,他们可不比秦三公子差多少!”张牙说道。
白先生“哈哈”一笑,道:“这些人今日拉拢我们‘啸义堂’,说穿了就是想买我们的命、把我们当枪使。等到不需要我们之时,就会一脚踢开,才不会将你我的死活放在心上!”
“秦三公子是诸位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性诸位不会不了解,只要我们不背叛,他是断然不会为难我们的!与其和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合作,不如投入一个知根知底的熟人麾下来得保险!”白先生继续劝说道。
他这么一说,朱家九等人也有些意动,他们“落草”了这么久也不是没有下山的想法,然而朝廷的招安然是指望不上,那些权势家族的“香饵”又不敢随意接咬,为难之间,竟然也渐渐习惯了当“山大王”的生活。
“弟兄们,这是一个机会!”见三人还有些犹豫,白先生进一步劝道,“打劫那个计掌柜之前我老白给大家算了一卦,卦象上是‘大吉’,所以诸位才敢接下这一票!我与诸位也都认为凭着这一票,我们‘啸义堂’可以赚上一笔,然而却钓到了秦三公子这条‘大鱼’!这难道不是上天赐予我们大好机会吗?”
“他娘的!”朱家九听白先生这么一说,双眼豁然一睁,“干了!拼着就是死,也比窝在这鸟山上来得快活!”
张牙和季三保也心有所动,附和道:“一切都听朱大哥的!”
就这样,在白先生的劝说下,“啸义堂”的三名头目算是抛开心结、诚心投靠在秦骧的麾下;不过对于如何使用这些江湖草莽,秦骧自有他的计较。
此时天已入夜,恒阳城门早已关闭,城中宵禁,秦骧等人是回不去了,他们几人便在“上白庄”中找了一户僻静的人家暂住一宿。
那名与计掌柜一起被绑的镖师名叫陈大年,是由肖雨复发展加入的“云天镖局”,一年前加入了“花铁蛇”,成为秦骧的心腹之一。对于没能保护好计掌柜一事,陈大年颇有些愧疚,不过秦骧并没有怪罪于他,劝解了几句就让肖雨复带他去治伤了。
此时房间里只有秦骧和计亚成二人,也不像秦府西苑有那么多的耳目,两人正好商量一番下一步的打算。
“老计,之前你对我提起过的东郭家那位大官人东郭季尧,前几天提出要与我合作贩卖西域马匹,此事你怎么看?”秦骧问道。
计亚成“嘿嘿”笑了笑,连连摇头:“这个东郭季尧我在京城时与他打过交道,此人精于算计,而且野心不小。我贩卖西域脂粉的时候,他帮我打开销路是不假,不过他也想趁机侵吞我们的生意;好在脂粉的产出控制在我们手里,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全部吞下!”
“这回找公子合作贩卖西域马匹,想必也是存了同样的意思,‘合作’是假,趁机‘吞并’才是真,他是准备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