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记得你;还是说,没有?”
琴-厄索明白了自己在反抗军之中的位置之后,赢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但卡西安随即就再次抓住了空隙——
琴-厄索认识索-格雷拉吗?琴-厄索最近还曾联系索-格雷拉吗?如果否定,就意味着说谎,更意味着心虚,还意味着反抗军就将证实他们自己的猜测,她也就失去了自我证明的机会;但如果给予肯定,那么……
一点点迟疑,卡西安就立刻捕捉到了,毫不犹豫地紧跟上前,快速施压,“他可能同意见你,如果你以朋友的身份上门拜访。”
琴-厄索无言以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肯定还是否定,她的秘密就这样被反抗军抓住了,而他们没有丝毫妥协意思地展开了步步紧逼,那么,她应该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愤怒与憋屈之外,她的眼神微微闪动起来。
因为她自己也不确定。
她是否还想要再次看到索-格雷拉;她是否还想要寻找父亲;她是否还想要探知真相;她是否还想要报仇;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站在反抗军这一边,携手对抗帝国?她不知道,她全部都不知道。
她从来都不曾真正思考过这些问题这些可能,然后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反抗军逼迫到了角落。
她真的不知道。
琴-厄索收回视线,没有再与卡西安对视,但眼神的焦点与焦距却正在溃散,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之中。
但反抗军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思考与犹豫,另外一名上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沉稳,却犀利,“我们现在分秒必争,孩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谈的话,我们就直接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
他们准备就这样放弃?
琴-厄索被逼到了死角,她不知道自己如此做是否正确,但愤怒与憋屈占据了大脑,这让她没有办法仔细思考,然后一股戾气就这样蹿了出来,急促而灼热地吐露出来,以自己瘦弱的身躯迎向了反抗军的包围。
“我还是孩子的时候,索-格雷拉拯救了我的性命,他营救了我,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已经有些年没有看到他了。”
话语的急促泄露了琴-厄索的焦虑,她的平静与平衡被打破,她隐隐地意识到反抗军似乎正在扮演好人坏人的套路,但思路不太清晰,因为她更多还是沉浸在庞大的信息量之中,索-格雷拉和父亲的事情完全占据了大脑,这让她不由滋生出了一股“愤怒”——
这些反抗军的家伙,为什么要唤醒自己的记忆?为什么要扰乱自己的大脑?以至于她现在完全手足无措!
“我们知道应该如何找到他,那不是我们的问题。”
卡西安的声音再次从旁边传来,琴-厄索条件反射地顺着声音投去了视线,然后就看到了卡西安那双沉静而执着的眸子——那些咄咄逼人的强大气势依旧存在着,但这一次,却没有集中在她的身上,而是……
的确,他的视线依旧在注视着她,但他的思绪和话语重点却已经发生了转移,所有压力与重量全部都叠加在了索-格雷拉身上,那种一往无前、志在必得的坚定迸发出了一股力量,堪比飞蛾扑火的力量。
琴-厄索微微有些意外,她显然没有预料到卡西安的微妙变化。
卡西安的眼神焦点锁定了琴-厄索,并没有察觉到眼前这个小不点脑海里的汹涌,平稳而专注地继续说道,“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把我们带进去而不会被杀掉的人。”
所以……卡西安针对的是索-格雷拉,而不是自己?
琴-厄索越发困惑起来——对于反抗军,她着实了解不多,“你们都是反抗军,不是吗?”她顺势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这只是无数问号之中的一个,眼神扫视了一下全场,快速地打量了一下众人的神色。
即使身处困境,她也始终在思考着自己的处境和解决问题的可能。
“是的,但索-格雷拉是一个极端/分子。”会议室里看起来最像领袖的人开口做出回答,字正腔圆的发音让她的话语透露出一种演讲的质感,就好像那些起义领袖在公开场合展开演讲一般,代表着正义。
隐隐有种煽动效果。
“自从脱离反抗军以来,他一直都在为自己而战。”领袖进一步解释到,“他的战斗给联盟带来了诸多问题。”说到这里,她朝着上校和上尉的方向投去了一个视线,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正在表达对现有困境的不满——又或者是对索-格雷拉的不满。
显然,反抗军内部也拥有着自己的问题。
“我们别无选择。”领袖的语气稍稍柔和了些许,表达了自己的无奈与扼腕,“只能尝试修复打破的信任。”
可是,琴-厄索的疑问没有能够得到解答,不仅没有,而且问号还越来越多,这让她的身体不由微微前倾,语气稍稍急促了些许,“那么这跟我父亲又有什么关系?”话语说出口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再次暴露了情绪,于是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让汹涌的情绪平复下来。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