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亨利的邀请,蓝礼没有拒绝,他也没有必要拒绝。因为这种邀请没有任何多余的含义,仅仅只是上流阶层的基本礼仪而已,礼貌地拒绝反而是暴露出了自己的自卑与清高——否则,只是一次护送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呢?
不过,最终蓝礼还是没有能够搭乘亨利的顺风车。
不久之后,菲利普-登巴就出现在了贵宾休息室之中,专程前来接机。
亨利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如此结果,在离开之前,微笑地朝着菲利普点头示意了一下,“请代我向男爵表示问候。”而后再次看向了蓝礼,“如果这一次在伦敦停留时间足够的话,欢迎前来做客,否则,马修得知我没有好好招待的话,肯定会表示抗议的。”
随后,亨利就转身离开了。
菲利普和海特互相点头问候了一下,而后菲利普就转身看向了蓝礼,沉声说道,“蓝礼少爷,你应该提前通知我的。”
“但你还是过来了。”蓝礼却毫不在意,笑呵呵地说道,“亚瑟通知你的?”
“不,记者。”菲利普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答案,“你在肯尼迪机场登机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接到消息了。”
“感谢网络时代。”蓝礼打趣地调侃到,随后就接着说道,“走吧,我现在还是有些困。车上有准备饮料吗?”
“是的。”菲利普简洁地回答到,注视着蓝礼的视线流露出了一抹慈爱和宠溺:即使长大了,却依旧像个孩子一样,喜欢喝牛奶吃饼干,尤其是在车上,从小到大,这个习惯都没有改变过。
“海耶斯(Hayes)和玛雅(Maya)都还好吗?”蓝礼和菲利普并肩而行,离开了休息室。
海耶斯是菲利普的儿子,今年三十九岁,在一家金融投行上班;而玛雅则是菲利普的女儿,今年也已经三十四岁,目前是一家广告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
“他们都好。不久之前,玛雅在阿尔梅达剧院观看了演出,她还给我发来了照片。”菲利普难得地多话起来。
作为管家,他应该尽量减少说话的内容,以最简洁的方式理解雇主的需求;但从小看着长大的蓝礼终究还是不同的。海耶斯和玛雅的事情,乔治就一无所知,平时也从来不曾过问;可是,蓝礼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菲利普知道,霍尔家现在正在一点一点地发生改变,而一切的源头就来自于霍尔家的小儿子。
牛津伯爵的私人派对,那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在那之后,所有一切都风平浪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是的,描述没有错误。
英国贵族所代表的上流阶层一贯如此,越是小事越是骚动,越是大事越是沉静,那场派对落幕之后,牛津伯爵的远走伦敦就是唯一的波澜了,然后整个上流阶层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竭尽全力地维持着平凡的日常。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表面越是平静,暗潮越是汹涌。其实,整个上流阶层都正在发生改变,看不见却感受得到的真实改变。
每个人都知道,贵族的荣光早就已经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时代的进步掩埋在了泰晤士河的淤泥之下,现在,除了王室成员之外,其他的世袭贵族都已经全面融入了社会。比阿特丽斯公主就是最好的例子。
现在,比阿特丽斯依旧拥有“公主”头衔,并且还是王位的第七顺位继承人,她就是王室最为核心的那部分成员;但日常生活中,她还是需要工作、需要生活、需要融入社会,即使接触的成员对象还是以上流阶层的精英们为主,却已经不再维持以往的高贵和矜持。
除了皇家婚礼和新年祈福等等特殊隆重的场合之外,比阿特丽斯就是一名普通人。
2络之中进一步催化演变,爆发出了十倍百倍千倍的能量,在影响力方面拥有了无可比拟的优势。
于是,就是这样的蓝礼,拥有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蓝礼,正式登场了:
他也再次证明了一个事实,艺术方面的天才,与身份与阶级与性别与财富与传承都无关,天才就是天才,精神力量的强大光芒远远地盖过了奄奄一息的没落贵族。那些所谓的尊贵和高傲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唯一留下的就是信仰与坚持,而这些,与艺术创作并没有任何冲动——
贵族和演员,谁都不比谁高贵,谁都不比谁低贱,他们都是平等的。至少,他们都可以争取属于自己的平等。还有自由。
“这就是我。”
蓝礼在派对之上的放声高歌,如同一声怒吼,彻彻底底地揭开了所有面具、完完全全地思考了所有黑暗,堂堂正正地宣告了自己的存在,光芒磊落地宣告了自己的信念。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也没有人能够压制他。
改变,就这样发生了。
不是什么惊涛骇浪惊天动地式的,而是波澜不惊悄无声息的。
无形之中,人们开始落落大方地公开讨论蓝礼,蓝礼的作品、蓝礼的表演、蓝礼的选择,贵族们愿意交流自己的想法与见解,就如同在赏析莫扎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