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都许了人家,唯一未许人五娘尚在襁褓。零↑九△若是说于符家,倒也‘门’当户对。至于君贵,符家长‘女’刚刚丧夫,现在就谈婚嫁,恐怕不太妥当。”
这个理由,倒是非常说得过去。顿时,正在看信的王峻就拍了下书案,叫着郑仁诲、郭荣和郭威三人的表字大声附和,“日新兄所言甚是,符家不在乎颜面,把穿着热孝的‘女’儿朝外边推,郭家却不能不在乎!况且我看那符氏‘女’,方额广颐,凤颈龙睛,真的入了家‘门’,恐怕也不会是个甘于相夫教子的儿主。君贵的后宅,从此必多是非。所以,为了晚辈打算,文仲你还是直接回绝了这份亲事为妙。”
难得他没有直接针对郭荣,虽然把原本评价‘女’帝武曌长相的八个字,不着痕迹地扣到了符赢头上。郑仁诲听了,眉‘毛’立刻向上跳了几下,低头不语。那魏仁浦听在了耳朵里,心脏顿时又是一个哆嗦,赶紧放下符彦卿的书信,拱手向郭威行礼:“明公,属下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郭威早就猜到魏仁浦不会由着王峻给郭荣挖坑儿,抬了下手,大声吩咐。
大头兵出身的他,书却没少读。特别是当年迎娶了柴妫之后,为了不让那些嘲讽妻子有眼无珠的人得意,他几乎拿出了考进士的态度,痛下苦功。非但兵书战策倒背如流,市面上常见的各类经典,以及不常见的‘私’人秘藏,只要有机会接触,也都如饥似渴地读了个遍。所以,毫无轻而易举,就从“方额广颐,凤颈龙睛”八个字上,联系到了武则天。随即,又‘洞’彻了王峻的‘阴’险用心。
对于王峻的‘阴’险,郭威可以容忍,却不会欣赏,更不会因为其出发点是为了替郭家消除隐患,而心生感‘激’。相反,他必须做出一点表示,让王峻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分。郭家内部的事情,自己这个家主能处理好,不需要外边的人没完没了地指手画脚。
而魏仁浦也不负他的期望,这次立刻把握住了机会,朗声回应:“谢明公!属下以为,王宣徽所言,虽然貌似有道理,却未免不尽人情。为人父母者,有几个忍心耽搁子‘女’一生?符李两家当年联姻,原本就是迫于形势。如今李守贞全家被诛,符氏‘女’能平安归来,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为人父者,岂能再图什么虚名,‘逼’着‘女’儿为李家守孝,自己惹祸上身?更何况,符氏如今坐拥数州膏腴之地,麾下带甲数万。明公即便不赞成这份亲事,也该换个委婉说辞,好言谢绝。岂能为了区区虚名,就直批其颊,为自己平白树一强敌?!此乃鲁莽愚顽……”(注1)
“无知小辈,休养逞口舌之利!”没等他把话说完,刚刚被朝廷封为宣徽院北使的王峻已经火烧顶‘门’。猛地转过头,手按剑柄,怒目而视,“什么叫貌似有道理,却不尽人情!丈夫刚刚被杀,做妻子的不思为其殉节,却急着改嫁,这算哪‘门’子人情?!王某方才对文仲之言,乃是发自肺腑。文仲若是采纳,自然会想一些别的借口,让那符老狼不至于过于难堪。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是故意替文仲树敌?”
“魏某,魏某乃就事论事,并非针对宣徽!”魏仁浦‘性’子弱,被王峻劈头盖脸一顿质问,立刻额头上又见了汗。一边小步朝后躲,一边抹着脸上吐沫星子替自己辩解。
“就事论事?你也配?就你那鼠目寸光?”王峻恨不得将魏仁浦的心脏掏出来,让郭威看清楚刻在上面的险恶,手握剑柄,步步紧‘逼’。
“俊峰!别忘记你此刻身处何地!”郑仁诲实在看不下去,再度大声喝止。
这回,王峻却不想再给他面子,扭过头,一对儿扫把眉‘毛’高高倒立:“日新,王某尊重你年长,你却不能倚老卖老!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们这些人没胆子说也就罢了,王某不在乎,王某愿意跳出来做这个恶人。但是,如果你们为了落个好人缘,就故意误导文仲……”
“够了,俊峰!”郭威心中,对郑仁诲极为尊敬。见王峻居然连后者也张口就骂,心中立刻怒火上涌,狠狠拍了下桌案,厉声喝止。
“文仲!你……”王峻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又气又恨。“你,你居然,居然……”
“秀峰,你今日肝火太盛,不宜谋事,且退下休息!”郭威知道王峻对自己的忠心,见此人委屈成如此模样,顿时不愿再加重责,强压下心中怒火吩咐。
“你,不听逆耳忠言,你早晚必会后悔!”王峻兀自记得上次被关进罪囚营反省的教训,不敢再继续耍‘性’子。狠狠摔了下衣袖,扬长而去。
“明公……”魏仁浦见到机会,赶紧上前两步,拱手‘欲’谏。谁料郭威却正在火头上,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也退下去吧,郭某的家事,郭某自己想就行了。原本就不该麻烦诸君!”
“是!”魏仁浦落了个老大没趣儿,涨红了脸,躬身施礼,“属下告退!”
“明公,属下告退!”郑仁诲不想搀和太多,也起身‘欲’走。郭威却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大兄且慢!大兄应该知道,刚才郭某的怒火并非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