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虎雏 (五)
将乃兵之胆。
杨光义表现得如此神勇,其麾下的两百骑兵当然也不会给自家指挥使丢脸。长短兵器交相挥舞,将沿途被马蹄追上的敌军,尽数砍翻在地。
他们的人数远远少于对手,但他们在这一刻所表现出来的攻击力,足足是对手的十倍。两百骑兵驱赶着千余偷袭者,就像一队队野狼在追逐羊群。尽管羊群当中,偶尔也有被追急了的公羊掉过头,露出坚硬的犄角。但对已经杀起了性子的野狼而言,羊角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由枪锋组成的狼牙只是轻轻一闪,就撕裂了对手的喉咙。随即“狼首”甩动,将猎物的尸体高高地甩起,继续扑向下一个目标。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急促的号角声在营地前方不停地翻滚,偷袭者的主帅被激怒了。从两侧调来了更多的精锐对杨光义的队伍展开夹击。有骑兵,有步卒,还有成群结队的弓箭手。而杨光义和他麾下的弟兄们,则继续在敌军当中左冲右突,人的手臂和马的四蹄都毫不停歇。
“当啷!”杨光义用骑枪挡开了从侧面劈向自己的一把长刀,然后翻腕回刺,枪锋直奔对方胸口。那是个披着明光铠的大头目,膂力颇为强劲,身手也足够敏捷,发现形势不对,立刻撤刀回防。只可惜,他没有坐骑!
杨光义手中骑枪借助战马的速度居高临下,将回撤到一半的刀身直接击落于地,雪亮的枪锋却没做丝毫停歇,继续高速向前,撞在护心板上边缘与甲叶衔接处,没入尺半。然后挑着厉声惨叫大头目反弹起来,将其甩上半空。
鲜血瀑布般从半空中飘落,洒了周围的偷袭者满头满脸。跟过来的其他偷袭者们本能地后退闪避,杨光义连人带马从他们眼前一晃而过,扑向下一个看似头目的家伙,将此人刺翻于地。
他的前后左右,瞬间全都变成了偷袭者,唯独胯下的战马生死相随。杨光义却毫无畏惧,迅速抖动骑枪,在马头所对方向扫出一个寒森森的扇面。随即双腿轻轻一磕马镫,胯下坐骑立刻腾空而起,跃过所有拦路者头顶,将周围的敌军看得目瞪口呆。
马蹄落地,枪锋跟着也从半空中飘落,如一团霜花般飘进下一群敌军中间,荡起一团团血红。
挡在战马正前方的偷袭者要么被刺死,要么主动掉头闪避。跟在战马后面的偷袭者追不上战马的脚步,对杨光义构不成任何威胁。战马两侧的对手,大部分没等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眼睁睁地看着杨光义从他们身前疾驰而过,零星能做出反应者,武艺却又跟杨光义差得太远。
“呜——”一面盾牌挂着风飞来,横着扫向杨光义的马头。后者轻轻一摆枪杆,就将盾牌磕飞出去。随即拧枪旋刺,精钢打制的矛锋在半空中与一把钢刀相遇,火星飞射。
“杀——!”杨光义嘴里发出一声断喝,抽枪,再刺,下压,上挑。对手则像只猴子般跳来跳去,一边抵挡一边趁机反击。没有一招攻向杨光义本人,每一次刀锋迫近,目标都是战马。
“卑鄙!”“无耻!”“直娘贼!”杨光义气得破口大骂,坐骑的速度却不得不放慢。猴子般的对手看到便宜,双脚猛地用力,高高窜起,钢刀凌空下劈。杨光义举枪遮挡,此人的身体又猛地一弯,半空中居然再次变换方向,刀尖宛若毒蛇般冲着战马的脖颈露出毒牙。
这一招,他势在必得。杨光义手中的骑枪,根本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谁料,战马自己,却忽然将头猛甩,数缕的马鬃鞭子般甩进了偷袭者者的眼睛。
“啊——!”偷袭者双目受伤,大声惨叫。杨光义手中的骑枪猛地横过来,捅穿了他的小腹。
下一个瞬间,尸体被杨光义甩上了半空。他本人连同战马则再度飞跃过重重人头,潇洒飘逸,如天神降世。
“跟上——!”骄傲地回头朝着自家军营门口扫了一眼,杨光义高高地举起骑枪,“跟着我,给贼人点颜色看看!”
“跟着杨将军!”
“给贼人点颜色看看!”
“跟上!”
……
身背后,叫喊声不绝于耳。左一都的骑兵一个接一个从敌群中跳起,一个接一个扑向各自的对手,骄傲的身影忽隐忽现。
“教教他们怎么做骑兵!”杨光义继续大喊大叫,身边没有一合之敌。
这句话,他不止是喊给对手听的。
他希望自家军营中,也有人能听得见。
骑兵,最重要的是速度,而不是什么军容齐整。像宁小肥那种练兵方式,只会让麾下骑兵一个接一个失去灵性,变成一具具木偶,或者跟他自己一样的白痴!
这是乱世,一个白痴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可能保护妻儿老小?所以,明知道小师妹已经心有所属,杨光义都不打算放弃。他要利用一件件战功,证明自己才是最适合小师妹的那个人。他要让宁小肥那个白痴看清楚,彼此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弱势那一方,最好的选择是知难而退。
而此时此刻,杨光义相信宁小肥正在营地里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