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森然,乌云密布,遮盖了繁星点缀的天空,大地漆黑一片,使得小镇黑洞洞的,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错觉。
小镇从头蔓延至尾的青砖长街上,鸦雀无声,很寂静,有鬼气荡漾,正在消散。远处的石屋,深蓝色的光泽不知何时终止了,陷入一片沉默,仿佛里面的人影停止了动作,在等待审判。
平地上躺着三道人影,其中两道鲜血模糊,脸色惨白,失血过多,似要昏迷过去,唯有被凌锋镇魂摄魄枪击中的粗汉,大气不出,形如死尸。
再往前看,世叔浑身痉挛地站在地上,脸露惊诧之色,眼耳口鼻都在出血,双目溃散,但有一股意志使他屹立不倒,那就是凌锋居然没死!
在三枚鬼铁蒺藜的精准打击下,凌锋负伤,但铁叶没有爆出,渗毒的铁叶没有迸溅进凌锋体内。
“怎么可能!?”世叔披头散发,形同恶鬼,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邵婉燕眼睛都冷了,寒意森森,盯着世叔,杀意凝固得像要成形,刚才她误以为凌锋身亡,泪如梨花,哭得伤心欲绝,现在恨不得将世叔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凌锋很平静,脸上带着一丝淡然,直视世叔,轻笑道:“游浮灵被灭,式神被杀,你的帮手都被制服,还有什么手段吗?”
世叔沉默以对,并非无话可说,而是被冷无缺铜锣敲击,神思恍惚,三魂七魄都在打颤。
法市内,随着石屋蓝光涣散,两头犬鬼呜咽一声,趴倒在地,失去声息。随后,无数念咒声齐齐作响,低沉肃穆,轰隆一阵乍响,能够听见石块滚动在地的回荡声响。
“看来那两头犬鬼失去阴阳师的加持,被轰成碎屑了。”周胖子遥望远方,目光中闪过一抹精芒,随后看向石屋内。
这时,石屋的大门被推开,里面密聚的阴阳鬼气飘散开来,从内走出三道人影,为首老者负手走来,穿着一身灰袍,破烂草鞋,活脱脱像个山野夫子,显然就是法器店的安老头。
他的身后,两名同样穿着灰袍子的年轻人,脸露不善,浑身散发着煞气,常年浸泡在阴阳术中,使他们的肤色极为惨白,宛若从河里捞出来的死尸。
“安正诚,你不是说今晚这里必成屠场吗,你的阴阳术呢!?”世叔双眼通红如血,对着安老头怒吼。
“世向阳,少在这里大呼小叫,我堂堂阴阳门的长老,是你能够直呼名讳的?”安正诚一双鼠眼眯紧,透着冷意。
要不是被凌锋等人打个措手不及,他们现在何至于这般被动,等阴阳术大成,犬鬼式神内应外合,这法市里面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阴阳门?凌锋眼眸中闪过一道寒芒,现在大局已定,这群人必将伏法,但安正诚口中提及的阴阳门是什么,难道是东洋的庞大组织?
这时,法市处涌来一群人,正是牵制犬鬼的老道们,在消灭犬鬼后,他们终于赶来,见到安正诚和世向阳后,大家的神情都很悲伤,皆是法市扎住已久的老人,彼此有一番情念。
“天道正伦,修身禀性,你们这又何苦!?”
“道者修行,本就为了长年益寿,你们谋害人命,天地不容!”
其中,龙虎山老道最是激动,咬牙切齿,恨不得拨剑冲过去斩了他们。
“道不同,不相为谋!”安正诚负手而立,冷哼一声,“尔等凡夫,不识阴阳之妙用,皆是俗人罢了!”
“你方才提到的阴阳门,是东洋邪教吧?”凌锋开口道。
安正诚目光顿时冷了,若不是式神犬鬼被灭,说不定会冲过来跟凌锋大战一场,在他眼中,阴阳门神圣庄重,乃是最接近真奥之地,被凌锋污蔑,心里愤怒可想而知。
见他不开口,凌锋笑了笑,想不到来一趟法市,竟能探出一个隐世邪教,一想到将来连根拨起这邪教的大人物,凌锋心里热血沸腾。
“你们一直在这里拖着,休养好了吗?”周胖子面带轻蔑,一场大战下来,所有人灵力干枯,都在努力地恢复灵气。
安正诚冷笑,目光看向世叔,只见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溃散的目光重新凝聚,重重地点了下头,一股阴冷之意自他身上暴涨。
“所以我才说你们不懂阴阳之妙用。”安正诚见世叔无恙,神情中的紧张淡了几分,嘲笑地看向凌锋等人,冷然道:“待我东山再起,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你摆渡人!”他指着凌锋,眼中暴闪厉光。
“小心,他们要逃!”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急急如律令!”
“世叔,你还想走吗!?”
一股澎湃的阴阳邪气瞬间从安正诚身上涌动,老道们一个个神情愤然,警惕声、念咒声包括邵婉燕冰冷的声音一同响起,整条青砖长街灵光璀璨,耀眼逼人,瞬息盖过那股邪气。
“阴阳尸爆!”
安正诚眼底腾起狠辣之色,两掌抬起,猛地朝着身后两名弟子拍去,对世向阳冷酷道:“还等什么,动手!”
世向阳一咬牙,就在两名震惊不已的阴阳弟子倒飞出去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