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阎罗殿金碧辉煌,两侧共有八根金柱耸立,上面刻有不同的鬼脸,每张都十分狰狞,瞪着两张犹如火炬般的眼睛看向中央,寻常鬼魂但凡被看上一眼,基本上都会吓得三魂颤抖,心慌意乱。
在这殿前的尽头处,摆放着一张审台,虎神龙首,威武至极,那太师椅上坐着一人,狮眉如剑,乌眸犀利,戴着一顶乌纱,右手拂着长长的胡须凝视着凌锋,鹰钩般的鼻子轻哼一声,倒也没说出口来。
“阎罗王真是好大的排场。”凌锋皮笑肉不笑地与他对望,从怀中取出一卷生死薄,轻轻一挥,无数灵魂从中闪出,一个个跪倒在地,栗栗危惧,不敢作声。
阎罗王双眼一凝,咦了一声,问道:“这些都是云海近日的亡魂?”
凌锋点了点头,脸色骤然变冷,道:“混沌破世,云海太阴缭绕,血光之灾近在眼前,这仅仅是第一批,怕是不多时日,你们要处理的亡魂就不止这么一点了。”
“阴司不管阳间事,我们无权插手。”
阎罗王叹息地看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两侧的鬼差将这些亡魂安置,随即站立起身,朝公堂内部走去,“跟我来吧。”
凌锋眼眉一挑,这阎罗王身高一丈,比常人足足高了一倍,此刻一动,犹如一头直立的巨熊在行走,心里虽是这般调侃,但也紧跟他的步伐来到了殿后。
这殿后就他们二人,阎罗王威严的神色渐淡,撇了凌锋一眼,无语道:“我听白无常说你大发雷霆,不愿回阴司,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凌锋悠哉地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走到一椅子上坐下,拿起茶杯把玩,笑道:“这阴司没什么好呆的,怕是到时天雷要罚,要不了我的命,反而把十八层地狱给劈开了。”
“逆天而行,你就一点也不怕?”阎罗怒哼一声,眼瞳里有担忧之色。
“怕?”凌锋一愣,好笑地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反问道:“要是天雷罚的是你,你怕不怕?”
阎罗被他气得胡子直吹,严肃地说道:“十殿阎罗早已渡了天劫,可你不一样,你虽然是摆渡人,是阴司御史,但却不在鬼神之列。”
“你知道就好。”凌锋嫌弃地挥了挥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淡然道:“要说不怕那就是逞强了,但怕又如何?”
阎罗深深地吸了口气,认真地望着他,逐字逐句地说道:“此事我可与其余数殿共同禀奏地藏,你毕竟是阳间唯一的摆渡人,说不定能够网开一面。”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凌锋平静地抿了一口茶,一副看破红尘俗世的样子,淡然道:“地藏自身的菩萨劫尚未解开,哪有空闲管我这等小事,就算是死,我也想亲自尝尝这天雷的滋味。”
“你……”
阎罗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他,唉声叹气地一拂袖,闷闷不乐地道:“行行行,不管不管,反正你也是咎由自取!”
凌锋微笑地朝着他眨了眨眼,坦然自若地继续喝茶。
阎罗王负手站立在窗前,目光看向窗外——地狱没有阳光,远处连绵不断的黑暗山脉中,有着一团团阴森的幽光隐现,在这夜幕下与万山间犹如无数烛火在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阎罗长叹一口气,转身望向凌锋。
凌锋脸色一凛,放下茶杯,问道:“风水学上有森罗局一说,左积阴元,右聚古幽,是为上佳的养尸地,是否会极速地加快鬼魂的修行?”
阎罗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寻常鬼魂修炼都会找寻风水宝地,这样会达到事半功倍的奇效,很多百年恶鬼在阳间停留十数载便有百年修为,很正常。”
凌锋沉默,敲了敲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疑惑道:“利用森罗风水局的确可以形成一块绝佳的邪修宝地,但是短短数百年时间应该也只能到达鬼侍的程度吧?”
阎罗一皱眉,后背负手微微一抖,反问道:“你为何有此一问?”
凌锋神色肃穆,眼眸中涌动出点滴星光,犹如漫天繁星扑闪,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能遇到了一头鬼王。”
嘶——
阎罗倒吸一口冷气,两眼瞪圆,沓沓地快步走到凌锋身前,惊异道:“遇到鬼王你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不是成心拿老夫开玩笑吧!?”
鬼王是什么概念?
所谓“十年冤魂,百年恶鬼”,就是千百头恶鬼齐出,也不一定能够抵挡鬼王一击,那可是需要数万年修为才能修成的鬼王,被凌锋这般道出,仿佛就像一个拿着棒棒糖的女娃子。
凌锋身躯微微后移半分,眉头轻皱地望着近在眼前的阎罗,无奈道:“我只是说可能,谁知道那是不是鬼王。”
阎罗哑口无言,高大的身影将凌锋整个人遮盖,喃喃道:“你跟它交过手?”
“煞气滔天,血月隐现。”
凌锋无辜地翕动了两下鼻子,嘀咕道:“我******修为十去其九,你让我拿什么跟它打?撩起胳膊上前就干?”说着,他正想倒茶继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