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的天空悬着一轮明月,天气有些冷。
廊下人影绰绰,是卫士。
萧凤安一个人站在廊下,冷清的像一尊雕像。
李默走了过去。
“刚才又哭又笑的,你烦了?”
李默瞅了瞅卧房的窗子,这个距离的确没什么秘密可言。
“没什么,带着面具太久了,很累,所以我就帮她摘下来了,她现在很快乐。”
“很快乐?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儿被你关进了笼子里,你说她很快乐?”
“若不然呢?放她出去?”
萧凤安没有搭腔,她抱着剑仰望星月。
二人很有默契地走出角门来到后园,园子面积不大,但布置的十分精致,移步见景,巧夺天工。
李默在一个水池边站定,望着栖息在荷叶下的一只孤鹤。
“它好孤独。”
“但它是自由的。”
李默道:“那你怪谁,你本可不必如此。”
萧凤安道:“我有得选吗,我跟她其实是一样的。都不如这只鹤来的自由。”
李默道:“七日后是江南杀鬼大会,我想派人过去,烦你做个向导。”
萧凤安道:“你就不怕我一去不返?”
李默道:“你若想走,没人拦你。”
这晚的月色很亮,无心睡眠的人很多。
太原如此,长安也是一样。
宁樱是入秋之后病倒的,病因是中秋月泛湖赏月时受了点风险,起先也只是普通的风寒,府中就有郎中,吃了几服药病情大为好转。但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就惊动了宫里,太医署迅速介入,来了好几位太医,开了好几副方子,抓了好些个药,结果非但没能治好病,反而越来越严重。入冬之后病情骤然加重,到小七上门探望时宁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小七见她被折磨的脱了人形,不觉唏嘘不已。
宁樱要他保守秘密,不要把自己的病情告诉李默,小七道:“我已经写信跟他说了,这会儿信估计已经到了太原。”
宁樱道:“你这人,怎么这样鲁莽——”
说罢泪流不已。
小七道:“要不我快马再送一封信去,叫他不要回来。你看如何?”
宁樱摇摇头,含泪道:“若是还来得及,我也无话可说。”
小七茫然失措,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李默其实已经在秘密来长安的路上了。
得知宁樱病危,李默五内俱焚,交代了河东军政后便启程返回长安。
他的阻力很大,但决心更大。
凭借在卫府的深厚影响力,李默的回京之旅还算顺畅,至少在进入长安城之前还是顺畅的。但到了长安城内,武定王府前,近在咫尺,却有一道无形的翻越不过去的屏障。
李默在外面整整耽搁了一天,才有机会跟着一辆运菜的马车混进府里。
入夜之后,他粘上长须,扮作郎中的模样走进栖凤厅。
宁樱一眼就认出了丈夫,但李默却差点没认出自己的妻子,她憔悴的厉害,整个人都瘦脱了形。
李默握着她骨瘦如柴的手,哽咽道:“我来晚了。”
宁樱怨恨地说:“你真不该回来,为什么要回来?”
李默望着妻子的脸泪流不止。
入夜之后,姜鸢、李仙儿、汪竹韵、商小青、文翠被一个个叫进宁樱的房间,栖凤厅里一片啜泣声。
李默笑道:“哭什么,一群败家娘们儿,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夫人洪福齐天,也不会有事的。咱们的好日子会回来的。”
汪竹韵怯怯地问:“你回来了,还走吗?”
姜鸢瞪了她一眼,对李默说:“他们在四周的眼线很多,府里也有他们的眼线,你还是不要耽搁,夫人有我们,你快走。熬过了这一关就是艳阳天。”
李默点头,拍了拍宁樱的手,嘱咐她好好养病。
目光在妻妾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毅然走出门去。
就这一会儿功夫,千秋学社的吕本、吕岩兄弟就赶了过来,见面即拜道:“叔父回来的真不是时候,今晚全城搜检,只怕难以出城。”
李默道:“你们有什么办法?”
吕本道:“天元号今晚有前车出城,我的之交兄弟在天元号当差,可以夹带叔父出城,只是要委屈叔父了。”
李默赞道:“好主意,你来安排。”
吕本、吕岩长大成人后,按照朝廷的门荫制度都做了官,吕本在长安县当差,吕岩顶着秘书郎的身份在学社执教。
前车即钱车,是银柜运送金银等贵重物品的特殊车辆。
天元号现在是大夏数一数二的银柜,每日入夜后都有运送银两的车子出城,因为背景雄厚天元号的前车在长安可是特权车,一旦人还真不敢查问。
安排李默跟着前车出城,这当然是个好主意。
但天元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