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走后,宁是勤围着那女子转了一圈,咳嗽了一声,说:“起来吧。”
那女子努着嘴,故意不理睬。
宁是勤道:“你还生气了,你可知擅闯宫殿是何罪过?”
女子翻了个大白眼,说:“死罪,不过我就是想见见你,你答应过散朝就召见我的。”
“强词夺理,我不召见你,你就可以擅自闯殿吗,下次再敢这样,看朕不砍了你的头。”
那女子听了这话欢欣雀跃,道:“我就知道亲(勤)哥哥最疼我了。你看,我给你采的午夜蓝,整个后宫就太液池畔有,害的我找了好久,你瞧,你瞧,手和脸都被树枝划破了。”
她的手臂和脖颈上的确有新划破的伤痕,宁是勤看了好一阵心疼,赶紧呼唤太医。
宁是勤给她擦药的过程中,似无意地问道:“卫国公你是认识的吧?”
那女子闻言就撅起小嘴,寒下脸:“何止是认识,陛下还曾将我赏过他呢。”
宁是勤有些尴尬,昔日李默西征吐蕃有功,宁是勤因为跟陈瑞安的一个玩笑,就把眼前这女子赏给了李默。
只是李默没敢接受,转眼就把这个叫芮雨晴的女子送了回来。
“亏你还记得,可朕觉得卫国公似乎已经不认识你了呢。”
那女子想了想,指着宁是勤的鼻子痴痴地笑了起来。
宁是勤鼓着腮帮子道:“不许笑,朕问你话呢。”
芮雨晴笑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当日卫国公身染重病卧床不起,眼皮耷拉着像是在打瞌睡,听说我是你赐的,就说‘夏王所赐,万不敢受’,着急忙慌的就把我送回来了,总共也没看我几眼,这么多年了他哪记得。”
宁是勤嗯了一声,心中落下一块石头。把芮雨晴赐给李默,是他这么多年干的有数的几件蠢事之一。幸好当日李默病的糊里糊涂,若是真把芮雨晴给收了,可怎么得了哟。
“你既然还记得,可恨过朕?”
“恨,怎么能不恨,臣妾当日可是恨死了陛下呢。”
“你恨我,你竟敢怨恨我,你可知怨恨君王是什么罪?”
“臣妾不管,总之陛下不要臣妾,臣妾就恨勤哥哥。”
她口音很重,常把勤哥哥叫成亲哥哥,不过这一次却咬的字正腔圆。
宁是勤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女子真是个爱死人不要命的小妖精,明明是满腹小心机,偏偏却让你爱的不行。
内府常侍汪寿侗被唤了进去,宁是勤笑着向他讨了一枚红丸,你一半我一半地跟芮贵人分享了,然后就关上殿门,垂下幕帐。
卫士和外臣们识趣地退出,内侍们却紧张起来,真龙行云布雨的时候十分凶险,务必得伺候好了,否则随时都有灭顶之灾。
含凉殿外,殿中少监束英交割完毕准备回家休息了。此处系后宫,皇帝一般不在这办理公务,今天只是恰巧在这召见李默,所以他才临时过来伺候。
刚刚,他看到宁是勤最宠爱的芮贵人闯了进去,他在观察,若是李默出来,那他就可以走了。芮贵人现在是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皇帝对她的迷恋日甚一日,见了面就是如胶似漆,很难分开的。皇帝在后宫玩自己的女人,自己一个外臣当然不方便围观,所以只能走人。
反之,若是芮贵人出来,那他就得继续等,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芮贵人就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论争风吃醋,卫国公又岂是她的对手?
想到一个须眉朝臣跟一个如花宫妇在皇帝面前争风吃醋,束英就笑了起来,争风吃醋可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吃起醋来那也是花样百出,猛的不行呢。
身为殿中省少监,大臣在皇帝面前争宠吃醋的事他见得多了。
出来的是李默,束英松了口气,转身就下了宫台。
李默看到了他,没有叫他,而是紧步追上去。不及李默开口,束英便道:“你要问来者何人,我只能回你四个字:无可奉告。”
李默道:“这么拽,有什么说不得吗。”
束英道:“不是说不得,是我不方便说。”
李默道:“奸臣,小气吧啦的奸臣。”
束英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生气。”
宁是勤曾把芮雨晴赐给李默这件事束英是知道的,那时候他跟陈瑞安同是宁是勤的左膀右臂,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时隔多年,李默究竟还记不记得这个女人,束英不敢打包票。区区一个女人,君王为了收揽人心拿她当礼物送人,这很正常,若非她后来宠冠六宫,红的发紫,束英也懒得去回忆当初是怎么回事,但人家现在火了,过去的一切就都不可以马虎了,所以他绞尽脑汁认真地回忆了当初抬她去李默府邸的情形,那时候……
貌似李默只是说了几句话就把人给送回来了。
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李默当日病重卧床,连翻个身都难啊。
至于他现在还记不记得这个女人,不记得当然更好,记得了反而麻烦。但他猜想李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