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时候一切就很清楚了,宋文龙多半是被人陷害的,有人神通广大地把二十石香料放进他家的储藏室,搞了个铁证如山,无从抵赖。
人们不禁冷笑,你个区区从六品御史也想跟宁家人斗,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昨天弹奏了宁世让,人家回过手来就报复你,赤果果的搞你,你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诉。
如果穆森是个老成谨慎的人,也许就没有后来闹的沸沸扬扬的御史案了,一个从六品官的死在长安这样的汪洋大海里不会引起任何波澜,连朵涟漪都不会有。
但京兆少尹穆森却不这么想,此人野心勃勃,一门心思求进步,他为自己能被宁世让利用感到由衷的高兴,一时得意忘形,就在卫王宁世让的默许下造下一口大锅,准备把宋文龙和监察院里其他几位不买宁世让账的御史涮吧涮吧一锅烩了。
但这些御史品行端正,操守廉洁,并没有什么把柄可抓。
穆森苦思多日,终于想到一步棋——李仙儿!
作为长安城里有名的交际花,李仙儿的身上一直被打着皇城司探目的标签。
前梁时,皇城司监控着整个长安城,三教九流里广纳贤才充当他们的耳目。李仙儿这样特殊的身份自然难以置身事外,她的确是皇城司安插在春风里的一个探目。
只是类似她这样的探目,在春风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她的许多客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没人在意,因为只要你不存心谋反,皇城司就跟你无关。
这几位御史知道不知道李仙儿的身份,不得而知,但没事喜欢往她那凑倒是真的。文人嘛,好图个风雅,搏个虚名,而偏偏李仙儿的座上宾里文人墨客多,高人名士多,跟这些人凑在一起吟诗作对,除了落个风流快活,更容易出名。
李仙儿既然是皇城司的探目,那跟她交往的人谁敢保证没被皇城司策反?
萧梁的皇城司现在是新朝的大敌,对付皇城司有个政策叫宁枉勿纵,宁可激进错杀,不可保守轻纵,但凡跟皇城司有牵连的一律罪加一等。
穆森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谈笑间把监察院抓了个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这就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御史案”。
说到这,李默道:“李仙儿探目的事,我以前曾跟大总管禀报过,而且还专门给卫府和左寺坊去过函文,说清楚了的,怎么现在又旧事重提了?”
小七道:“这御史案是京兆府在办,根本不买卫府和左寺坊的账。卫王这次是真急眼了,准备借这个由头把监察院里所有不跟他一条心的人一网打尽。事情闹成这个样子,李仙儿岂能独善其身?”
李默点头,这就说得通了,卫王出手,卫府和左寺坊都主动回避了,其他人谁敢插手?李仙儿走投无路只能来求他。
小七劝李默道:“陛下对卫王把持监察院并不满意,卫王反贪不是出于公心,而是出于私利,但凡跟他一条心的,或上门投效的,他都轻轻放过,而跟他作对的则非搞的人家破人亡。那个宋文龙貌似忠厚,其实也是个见风使舵之辈,他因是前朝旧臣,被卫王歧视,投效无门,于是怀恨在心,揣摩上意以为能富贵险中求,没想到一脚踏空把自个儿搭进去了。如今搞成这样,不好说下一步怎么走。这件事我看你就不要插手了,除非你想好了要收了李仙儿。”
李默叹了口气,道:“此事,你先帮我盯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