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行营军料院总管宁仁功突然出现在汜水县,李默问:“叔父回去筹粮吗?”
宁仁功道:“宁州已无粮可筹,现在只能向河东购粮。但这简直是与虎谋皮,河东怎么可能会卖粮食给我们。”
李默道:“明着肯定不敢卖,但私下里只要价格合适,还是有人敢干的。”
宁仁功道:“问题就出在这,他们要金锭,我们哪来的金锭?”
李默道:“库房里没钱了?”
宁仁功道:“自打一上来,就准备打汜水县,准备了三年,现在汜水县是拿下了,但库房也打空了,怎么办,没钱了。”
李默道:“可以向三家银号借款,利息方面可以算的丰厚点。”
宁仁功摇摇头:“一个个沾上毛比猴子都精,哪肯借呢。”
李默便明白宁仁功的意思了,一时笑道:“前阵子大总管在城内肃反,我还有些消极,如今看是我错了,我们有些人真是吃里扒外,猪狗不如呢。”
宁仁功道:“很多人地位很高,管着很大一摊子事,但眼界跟围着锅台转的妇人没什么两样。鼠目寸光的很。非常时刻,也只能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了。我想约三家谈谈,你可以先跟他们聊聊嘛。”
李默会意,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样一来,就算把他们彻底得罪了。”
宁仁功冷笑:“若是再有第二次魏桥盟约,还有宁州吗,宁州完了,你我又算得了什么?”
李默一咬牙:“我这就回宁州去找他们聊聊。”
回到宁州城,李默问范栗:“有人举报城中三家银号有通敌卖国的行为,此事可属实?”
范栗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李默这个时候回来是为筹集军饷,宁州府库已空,紧急征税都来不及,所以只能向三家借款,但那三家银号自持财力雄厚有靠山,不给点颜色看看,估计他们是不会顺从的。
便道:“线索很多,尚未来得及细查。”
李默道:“那就找几条出来,好好查查。”
因是秘密公干,李默没有回家,长夜漫漫,寂寞难忍。便派人将文芫接到了自己的秘密住处,同宿了几宿。
宁州的三大银号莫不都有强大的靠山,寻常是不会受卫府胁迫的,但在宁是敬残酷的肃清运动打击下,他们的靠山现在个个静若寒蝉,失去了庇护的银号就是任人宰割的肥羊,要想不被吃干抹净,就得识相点,适当的出点血。
在范栗的“指点下”,三家银号的老板一起来求李默开恩。
李默给他们说了一番大道理后,宁仁功就闪亮登场了。经过宁仁功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三家银号同意贷款一千万银元给宁州,利息当然是丰厚的,抵押物什么的也过得去。
但三家心里到底惴惴不安,不知道祸福。
天元号老板芮同山的儿子芮刚却不以为然,他对李默说:“就算打不赢,欠咱们的钱也不怕不还,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他们恰恰忘了,他们能有今日是因为有老宁家在,宁家不在,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李默道:“若是借款不够,你们几家还能筹出多少来?”
芮刚嘿然笑道:“你问这话,我怎么回你,说假话吧对不起兄弟,说真话,嘿嘿,岂非自绝于同道。”
李默道:“前方仗已经开打了,成了,你们的好处自不必说,万一输了,你真以为他们会还这笔钱?别幼稚了。所以,还是放聪明点。”
芮刚怒道:“你们怎么能这样,自己作死,还要拉着别人一起去死,这是什么道理。”
李默道:“你激动什么,刚刚我还想夸你识大局,马上就犯浑。这是什么道理,这就是当家作主的道理。谁是宁州之主?自己都吃不饱还能顾着你。幼稚。”
芮刚哑口无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真到了那一步再说罢,砸锅卖铁也得帮着前方将士把仗打赢了对不对。唉。”
李默笑道:“这就对了,世上赚钱最快的就是打江山,自己没本事就帮着别人打,打下了江山,人家吃肉你喝汤,也能撑死你。”
芮刚听到这就馋着脸道:“哥,有件事,跟你商量商量呗。汪家的水泥厂不是缺钱吗,我贷给他,就是想请哥帮忙说说,让我也入一股呗。”
李默道:“汪竹明为人不错,生意也是好生意,我看可以跟他聊聊。但这种事也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对不对,等熬过这阵子再说吧,现在提真的不合适。”
芮刚道:“行,有哥你这句话,我等。”
筹到钱后,宁仁功想成全李默,让他主持向河东购粮,这可是个肥差。
李默道:“别找我,我不会做生意,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宁仁功道:“好吧,这桩功劳我给你记着,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延州城外,傅有德与内府军激战三场,竟然无法前进一步,宁是勤大怒,命火器营上场。内府军大败,主将陈怀礼被火器灼伤左眼,被迫退入城中,高挂免战牌,坚守不出。
宁是勤命重炮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