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是谨、宁仁功、宁是恭、宁世书则留在汜水县辅助宁是勤筹划南下事宜。
李默奉命回了趟宁州,任务是监斩生女直乞里蔑部首领度桑等一干重犯。
俘虏的生女直有两千人,都是精壮的男子,宁是勤本来是准备罚为奴隶去银州开矿,甚至一度还想把他们训练成奴军,但因为首领都桑的存在,两个计划都泡汤了。
女直人对首领的忠诚让人惊叹,虽然他已落毛变成了鸡。
行刑那天,长宁县将都桑等一干重犯五花大绑押着游街,陪着游街的有上千人,这样既可以扼杀生女直的尊严,亦可炫耀武功,振奋人心。
按照大梁的法律,十四岁以下少年可以免死,都桑的侄儿桑巴拉古才十二岁,属于不该杀之列。
人可以不杀,但游街还是必要的,不游街怎么能驯服这匹倔强的狼崽子?
单靠长宁县自然撑不起这么大的场面,所以组织游街行动的其实是卫府。桑巴拉古是俘虏中最小的一个,因为吃不饱,脚力虚浮,一路不知摔了多少跤,吃了多少鞭子。
几个围观的妇人心怀不忍,跑过来扶起他,护住他,喂了他一些清水。
桑巴拉古爬起身叩头哀求,讨了一碗清水,跑到队伍最前列去喂叔叔都桑,被一个新军卫卒一巴掌扇在地上,碗破了,水洒了,桑巴拉古躺在地上泪流满面。
围观众人看了不忍,纷纷为他求情,动静闹的很大,押送的伙长担心捅出篓子,做了一些妥协,允许桑巴拉古给他叔叔送水。
这孩子捡起破瓷碗,向路人讨了半碗水,膝行向前,跪在叔叔面前,喂他把水喝了。
一时感动的无数路人落泪。
到了刑场后,他又跪在都桑面前,捧着酒让他喝,切了肉喂他吃,又不知感动了多少人。一时无数妇孺大哭起来,跪地向李默求情,祈求饶恕都桑的罪过。
小七跑过去,指着跪地求情的妇孺老弱们,骂道:“蠢货,蠢货,你们为他求情,可知他来宁州是做什么的,若非大总领英明,李将军神勇,宁州将士能征善战,宁州城说不定已经破了,宁州要是破了,你看看他会怎么对付你们,高过车轮的男丁通通虐杀,年轻的妇女掠去为奴为妓,似你们这帮老货统统剁成肉酱拿去喂狗。”
众人大恐。
小七喝退众人,命人将桑巴拉古捆了,喝道:“是哪个王八蛋把他放进来的,让他在这装腔作势,蛊惑人心。”
众人噤声不敢言。
小七又骂桑巴拉古:“小狼崽子,你哄的了别人却哄不过我,我早晚弄死你。”
桑巴拉古畏畏缩缩,装出很害怕的样子。
小七见了愤怒,拔出佩刀要砍。身后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呐喊,男女老少一边倒地指责他。身边卫兵也劝小七不要冲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滥杀无辜,会很麻烦的。
这时林哥儿走过来,拉了把小七,劝道:“来日方长,不着急。”
小七这才还刀归鞘,瞪了桑巴拉古一眼:“给我捆起来,我看他还怎么装。”
说罢,恨恨而去。
午时三刻,开刀问斩,一共斩了二十三颗人头。都桑的人头滚落在尘埃中,脸上还挂着倔强的笑容。
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桑巴拉古膝行向前,趴在叔父人头前,用舌头舐去都桑脸上的血和尘土。一时间哀声四起,无数善男信女被这份惊天动地的孝心感动了,一个个嚎啕大哭。
小七大怒,跳起来喝道:“我看谁敢哭,统统给我抓起来。”
他喊的凶,众人哭的更猛,竟是丝毫不退让。
林哥儿见事态要失控,忙上前喝道:“都桑叛乱,已伏诛,为他哭丧者便是逆贼,给我统统抓起来。”
这一喝还真管用,一众人立马闭了嘴。不过明着不敢,背地里仍然掩面而泣。
监斩之后,李默去庙里叩头赎罪,又用清水沐浴,喝了镇魂汤,这一日身体不洁净,也不敢回家,晚上就宿在兵营,取煞气对抗冤魂的阴气。
三兄弟聚在一起喝酒,小七气鼓鼓道:“一帮蠢老娘们,竟然在背后骂我,若不是我辈浴血奋战,宁州城破之日,你看那狼崽子怎么收拾她们。”
林哥儿道:“怎么收拾,你指望嫩枪老套擦出火星来。”
小七怒道:“休要取笑,这狼崽子这么能装,留着绝对是个祸害。”
他望向李默,已经动了杀气。
李默道:“已经晚了,散场的时候就应该找个由头杀了他,你们非要拽着我去庙里赎罪,赎个毛罪,你我杀了多少人,还怕冤鬼缠身?”
小七惊道:“怎么回事?”
林哥儿叹道:“不知哪个长舌妇把这个大孝子的事报知了侯府,上面已经派人把他接走了,想杀他怕是不容易咯。”
小七又惊又怒,连捶了三拳,把手都捶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