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默态度有所软化,汪竹明忙道:“赵当家当年在禁军里做旅帅,禁旅押送一个犯官家眷去秦州充军,路过他的防区,他见那夫人原来是他的救命恩人,便私下将人放了,以报旧日之恩,因为惹了官司,不得已才亡命边关。他在宁州应征入伍,效力边军,从士卒做起,一直升到校尉,因不满上官克扣军饷就带着弟兄们绑了粮料官去讨个说法,因此犯了罪,那上官要他攀咬好人,他宁死不从,所以被判了死罪,押送宁州行刑。半道上押送官听了他故事,十分感动就把他放了,和他一起落草为寇。这些年他们在小横山结寨自保,招募流民,除了偶尔劫掠贩私的盐枭,并未曾骚扰百姓,偶尔下山也只是打劫一些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
李默道:“我若没记错,三年前他曾带兵围困夏县,还是你汪家花钱消灾,替阖城百姓挡了一场浩劫。这些汪兄难道都忘了吗?”
汪竹明笑道:“那是谣传,当日夏县出了个恶霸,绰号南霸天,勾结胥吏,陷害一户赵姓人家,搞的人家妻离子散,其中一个孩童逃到了山上去寻赵当家做主,赵当家就问那孩童为何要来找自己,那孩童说‘五百年前咱们是一家,本家有难,你坐视不理,岂是英雄?’赵当家因了这句话就带着弟兄们下山来为他讨个公道。县尊大人得知消息重审此案,才使得真相大白,还了他家一个清白。我家那一千贯钱是犒赏他的仗义,一半买了米面酒肉招待山上的兄弟,一半给了赵姓人家做本钱,做个小生意度日。他家还在城中,就在斜街,你若不信可以将他唤来询问,若是担心我说谎作伪,你可以询问赵破阵将军,当年他率兵镇守夏县,这件事他最清楚不过了。”
李默掐指一算,三年前的确是赵破阵镇守夏县。
赵山大道:“赵某人平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只是时运不济,处处碰壁,碰的头破血流。而今又被将军围困。将军的赫赫威名,赵山大久有耳闻,如雷贯耳,我也知道在劫难逃,只是苦了山上弟兄们跟着我受罪,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些老弱病残,还有许多的妇孺,他们不过是在山里自耕自食,可不曾害过人,只因地方户口难入,迫不得已落草做了贼。如今蒙汪公子引荐,赵某只想说一句话,一切罪责赵某一力担当,请将军放我寨中兄弟一条生路,赵某九泉之下,犹自感激不尽。”
赵山大说着就跪了下去。
李默道:“是条汉子,你说话算话么?”
赵山大道:“男子汉大丈夫,死都不惧,还怕说话不算。”
李默道:“好,明日辰时,你自缚双手下山投诚,我便赦免你寨中兄弟。”
赵山大道:“将军吩咐,敢不从命。”
宴会不欢而散。
李默将此事说给裴如卿和萧震川听,裴如卿道:“不怕他耍花招,他若不来,再攻打山寨不迟。”萧震川道:“今晚宜提高警惕,防止他使诈。”
当夜卫府各军高度戒备。
一宿无事,二日一早李默披挂整齐,召集各营将领,严阵以待。
辰时刚过,前方通报山上下来七个人,都****着上身背着刀斧,说是投降来了。李默看时,领头的果然是赵山大,身后跟着六个山寨的头目。
一时有些感动,忙下马将赵山大搀扶起来,说道:“赵当家是个守信之人。”
赵山大道:“赵山大待罪之身,任由将军处置,但请将军不要食言,不要为难山上的弟兄们。”
李默道:“赵山大主动归顺,许山上寨民以一天为限,下山投诚,不得伤害。”
一时扣下赵山大七人,派人上山晓谕寨民,寨民听闻赵山大下山归顺才保的他们平安,顿时嚎啕大哭,声音惊天动地。
七大首领俱已束手,山寨里群龙无首,在官军的连番催促下,寨民们携家带口下山来。
李默派人上山清点了粮草和钱库,一律充公,拆毁了工事,烧了茅屋,扫平了盘踞在山上多年的山寨,解除了悬在一方百姓头上的剑。
李默感念赵山大是条汉子,也是个人才,便向宁是勤作保,让赵山大率旧部为卫府效力。
随着各处山寨陆续被扫平,卫府的声望也达到了顶峰。
李默看准时机,适时推出了酝酿已久的户籍改革:但凡宁州境内居民,皆可就近向官府申报户口,各地官府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申报户口成功者,可以到职介中心登记,由职介中心根据各自兴趣和条件以及现实需求给予安置。
新入户的百姓一律免五年人头税。
其在官府指定区域开垦荒地者,官府补贴建房费用若干,贷给粮种和耕牛,并免三年田租、劳役和赋,土地连续耕种五年以后则归私人所有。
各地公私工场、商栈凡聘用新入户者,减免税收若干。
在新户籍制度推行的同时,卫府向盘踞在山中的残匪发起了最后的清剿行动。这次的主角是赵山大。赵山大做贼多年,熟悉江湖规矩,个人的江湖威望也很高,许多盗匪敬佩他的人品,纷纷烧了山寨下山归顺,一时间如秋风之扫落叶,成果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