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县西北、东北各有一股马匪,西北马匪的首领叫刘立达,麾下三十兄弟,占据着一个小山村,以此为据点,侵扰西北商道,劫掠宁州去往丰州的客商。
刘立达不是一般的马匪,很懂得对上公关,所以一直作恶,却一直过的很滋润。
李默上任后,刘立达立即带着大批金银来城里公关,李默没有收他的好处,但出于稳定的考虑也没有为难他。但刘立达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从此收敛了不少。
此后李默一直忙着整治吏治,开发地方,也无暇顾及他,两家一直相安无事。
这次拿他开刀完全是基于技术上的考虑——刘立达有一定的实力,但又不是很强,正好用来练手。
李默一声令下,五十名火枪队员就混在李文喜的乡勇里出发了,乡勇加火枪队有三百人,打三十个马匪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输。
趁着夜色出发,天明时分,乡勇就将村子包围了起来。马匪就是马匪,他们平素为民,啸聚为匪,警惕性很高,但跟正规军比还是有差距的,李文喜率精锐解决掉他的耳目,在拂晓之前突然包围了村落。
围三打一,这是常规战术,村落三面被围,强攻一面,这让刘立达产生了一种错觉,官府是走过场,官匪一家,这不是说着玩的,彼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勾结,但官府受上面的压力,有些时候不得不做做样子,围三打一就是这样,三面被围,留一面生路,随便抵抗一阵子,跑就是了。
这伙马匪在刘立达的率领下丢下妇孺老少就进了“生门”,官府不会伤害妇孺,只会拿她们做筹码勒索财货,这是官匪之间一种特殊的沟通方式。
“生路”上的确没有兵马埋伏,刘立达心情不错,招呼兄弟们赶紧跑路。
“妈的,这肯定是李默干的,那货一看就不是个东西,从上次给他东西他不收,我就知道这厮早晚要来这一手。”
“大哥高明,不过李默虽然不是东西,绛县还是有好人的。嘻嘻。”
“还笑,你老子的,叫你们在外面多放眼线,为啥不放?”
“放了,恐怕被他们拔了。”
“不好,前面有伏兵!”
几十丈外的一条堑沟里忽然跳出来两排人,手里拿着黑洞洞的“吹火筒”。
“老大,什么古怪?”
“奇怪,这帮人疯了,拿根擀面杖出来打仗。”
“瞎说,那明明是吹火筒。”
“管他擀面杖还是吹火筒,冲过去!”
三十匪兵立即做出冲锋的姿势,呼啸而去,势若奔雷。
马蹄踏的大地隆隆颤抖,这只是三十骑,若是千军万马冲过来,那气势……
李默眉头拧了起来,他从火枪队员的脸上看到了惊恐。
“预备,射击。”
第一轮排枪在距离马队三十丈外击发,不为杀敌,而是为了壮胆。惊天动地的巨大响声爆发出来,一时间烟雾缭绕,将火枪队整个儿包裹了起来。
冲锋中的马匪大吃了一惊,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坠马摔落,折断头颈,被同伙踩踏,看看的就没命了。
“什么古怪?!”
匪首刘立达的拜把兄弟满天星迟疑了一下。
“别停,跟我冲!”
刘立达看到了凶险,挥舞马刀,大呼冲锋。冲锋气势已成,便是他这个首领也只能顺势而为,此刻停下来无疑等于自己找死。所以刘立达把牙一咬,拼了!
李默紧张的冒险,第一轮排枪过后,马匪只损失了三四个人。其冲锋之势非但没有得到减缓,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变得异常凶狠起来。
看来火枪队正面阻击骑兵还是有很大难度的,这帮马匪人数不多,马也非良驹,战斗技术和意志也有欠缺,而且根本不知道火枪为何物,尽管如此,火枪队还是搞的很被动。
“换枪,射击。”
连续三轮排枪过后,冲锋中的骑士减少了一半。但前锋已经逼至十丈以内,眉毛胡子都看的清清楚楚。
蹲伏在战壕里的芝麻胡和二十个长枪手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他们请示跃起杀敌。
李默此刻却稳住了,他手持令旗凝如嵩岳。
令旗不动,谁敢违令。
芝麻胡只能干瞪眼。
“换枪,射击。”
火枪队总教头李造轩也异常冷静,大敌当前,仍然从容不迫。他是前敌总指挥,在指挥上李默给予了他绝对的信任。
最后一轮排枪过后,刘立达在距离战阵不足三丈处一个跟头摔下来,马摔了个跟头,翻出肚皮不动了,刘立达的身躯在地上滑行了七八尺,撞在了李默的马靴上。
这是个戏剧性的结局。
刘立达额头上有伤,血留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所以他抬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殷红的世界和一张冷峻的脸。
他苦笑了一声,嘴里漾出血水,然后他挣扎着跪了起来,低头,将脖子袒露。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