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回到绛县,缪锦林出城十里迎接,李默点着他的鼻子说:“老家伙让我说你什么好,既然是一家人,为何不早说?”缪锦林也是宁家伙计,这个秘密是李默离开宁州前才从宁是谨口中得知的。缪锦林红着脸道:“总管吩咐,我哪敢违背。得罪之处,还请掌柜的多体谅。”
缪锦林隐瞒身份是宁是谨的意思,李默自然不能怪他,便在他肩上拍了一掌,说:“实话实说,治理地方,你比我能干,以后放手干吧,我只有一件事不放心。”
缪锦林道:“城西?”
李默点点头:“不能半途而废吧。”
缪锦林道:“绛县是个穷县,所以一直被忽视,十年前动了常家,其他的就没管了,但眼下看是要狠狠打击一番,太嚣张了。城西的事以城局为主,这个上面已经定了,我无条件服从,只帮忙不添乱,如何。”
李默道:“一言为定。”
绛县机器局深藏于大山腹地,距离原来的机器局有八里地,需要翻越一道险峻的山梁,这道山梁原由机器局护卫队驻守,但现在已经换成了长陵营。
婆娑川之战后,王雄诞和赵破阵都升了官,赵破阵调任夏县营主将,带走了张炳坤(木匠张),王雄诞则调到大宁县天宁军中任正将,带走了鬼柳棍、白小三。
李文喜(货郎李)因功转正,后来居上,超过胡志庸芝麻胡和吕初(铁锅吕)任副将,这次宁州驻军大调整中,被调往绛县,官升一级出任绛县营主将。
宁州回到宁氏手中后,原来隐藏在各地的武装力量纷纷亮明旗帜,摇身一变成了官军,为了隐藏实力,现在多半以乡勇的形式存在,原则上是一县一营,以县名为营号。
这次宁州驻军大调整是宁州光复后第二年进行的,宁州变天之后,军事布防随之调整,天宁军主力除了要防御塞北草原,也要防御来自南方的威胁,所以大批天宁军奉调南下,留出的空缺则由地方乡勇予以填补。
山南地区现在成了天宁军的防区,原来的三营乡勇则大部北上,去填补南下天宁军留下的空白。机器局重启在即,为了加强安全保卫,团练处特意将长陵营调至绛县,用意是深刻的。
因为军地有别,又是初来乍到,李文喜一直没有主动来见李默,而如今李默主管机器局,而绛县营的主要职责就是保卫机器局,对外还挂着机器局护卫队的牌子,所以二人再见面就没有任何障碍了。
绛县营现有五队,除去直属亲兵卫队外,另外的四队中芝麻胡、铁锅吕、周湛各领一队,还有一队队头名叫尚铁牛,看面目是个白胡。
李默看着面熟,却一时认不出来。
周湛道:“你再仔细想想,在长陵时,咱们是不是买过边奴?”
李默陡然想起来了,当年他在长陵招兵时,因为军饷不足,就听从鬼柳棍的建议,买了一百二十名边奴,首批二十个人里面有一个大汉,生了很严重的皮肤病,胯下糜烂,鬼柳棍当时担心他会传染,建议将他活埋,是李默下令给他治疗的。
“铁牛兄弟是丁零人,跟着叔父经商,中途被突厥俘虏,娶了突厥女子为妻,所以装束上跟突厥人类似,我们一直以为他是突厥人呢。”
尚铁牛跪拜李默道:“若非将军当年仁慈,我早已成了一堆白骨。我以丁零人至高神的名义发誓,今生今世,我就是你的奴隶,赤胆忠心,至死方休。”
李默忙将他扶起来说:“世上的人都是自由的,没有谁天生是谁的奴隶,我只跟你做兄弟,不做主仆。”
在汉地呆久了,尚铁牛也懂得了一些汉人的习俗,但李默说的这些弯弯绕,他还是不能理解,便道:“我铁牛是个粗人,恩怨分明,你对我有恩便是我的恩人,对恩人,我可以豁出性命的。”
李文喜道:“我们是兄弟,兄弟的情谊比海还深,比天还高。”
尚铁牛道:“是,一辈子的兄弟,绝不背叛。”
李默回头问吕初:“铁牛这名字谁给他取得,这么霸气。”
吕初道:“义父取的,说他身材魁梧,力大如牛。但……”
吕初瞧了眼正跟李文喜说话的尚铁牛,悄悄对李默说:“但他只是个空架子,那个不行。就是那地方,当年伤的太重,烂掉了。”
李默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样雄壮的人,竟然是个太监……
在李文喜的陪同下,李默走进了这座隐藏于大山腹地的神秘兵工厂,神秘的绛县机器局竟然是藏身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山洞里面的。
山洞外面建着一座古庙作为掩护,古庙里屯驻着一队人马,清一色的光头,原来都是李默当年训练的奴兵。
李默看了看地形,发现李文喜将主力放在南面,防御绛县方向,而左右两侧则相对薄弱。这种安排本也没错,但比较浪费人力,会让整个部队绷的很紧。
于是对李文喜说:“这里三面闭塞,背靠高山,十分稳固,威胁在东西两侧,但只需派少量兵马据守险要,也无大碍。至于南面,南面是绛县县城,大股兵马是过不来的,建一道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