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没有着落。
赵破阵深知时下官场的风气,担心自己一旦回了乡,这笔钱恐怕就再也要不到,这才狠下心来钉在长陵城,隔三差五的就去衙门走一遭。
因为无聊,才在老伙伴的帮助下弄了个凉面摊子打发时光。
赵破阵在城中落脚的地方叫军料城,原来是军中粮仓,后来废弃了,却还剩着七八十间房屋能用。县里派人把这里拾掇了一下,低价租赁给逃难来长陵的流民,既能安抚人心,又能得一笔收入。
负责看守军粮城的管事叫孙大牙,是赵破阵少年时的伙伴,几十年的老交情了。
“这就到了,我住这间,你们住那边,自己拾掇拾掇。”
赵破阵叫李默把担子放下,指了指西边一间透风透亮的房间对李默三人说。这房间的一角破出个窟窿,能一眼看到蔚蓝的天空。
古代就这点好,没有污染的天空,看着就是那么赏心悦目。
距离寒冬还早,冷倒不怕,不过屋漏透雨就不太好,李默琢磨着得空和点泥,弄点草,好好修补一下,这一年他四处帮闲,干过瓦匠活,又有小七、二胖两个帮手,应付的来。
把墙根下的一堆碎砖烂瓦清理了一下,又用木板搭了张床铺,看看有点家的样子了。
这一年,什么苦没吃过,眼下这境遇已经是很不错了。
所以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们去找点干草,我去打点水来。”
眼下未到中秋,白天气温还可以,但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冷,三人没有铺盖,得弄点干草垫垫,这年头感冒发烧会死人的。
李默去问赵破阵借了个木盆就走了出去,院子里有两个踢毽子的小姑娘,李默走去和声问道:“小妹妹,知道水井在哪吗?”
他的声音已经极尽温柔,但一个小姑娘却还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另一个小女孩也吃惊地往后躲。
李默懵了。
“二丫,谁欺负你了。”
一个腰身瘦长、眉目温婉的少女跑过来问道。
“他……就是他!……他是个妖怪。”
“妖怪?”这少女把李默打量了一下,不觉也是扑哧一笑。李默收拾的那间屋子里有口废弃的土灶,不慎染了满脸的锅底灰,黑脸,白牙,冷不丁地咧嘴一笑,的确是有些吓人。
误会解除,李默摸摸小姑娘的头,又谢过少女,问她水井在哪。
“哦,水井在东墙角。”少女为李默指示方向。
军粮城的东北角有口水井,宁州地区缺水,所有水井都由一个叫水井局的机构管理,这口井也不例外,井台被一圈篱笆围住,一个吊儿郎当的土兵正坐在入口处收竹签,一枚铜钱二十根竹签,一挑水一根竹签。
李默有些为难,他手里没有竹签,也没钱,正想转身离去,找赵破阵想想办法。忽然就听得身后一阵大嚷。
“没钱还想吃水,滚开,穷鬼。”
“你骂我是穷鬼,你又什么什么东西?”
“哦,抱歉,我骂错了,你不是穷鬼,你是个穷酸,我问你,你都考几回了,老也考不上,二十岁的人了,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你好意思吗?”
“你,你,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跟你拼了!”
一个文弱少年和水井局的土兵就这么厮打起来。水井局霸占水井收钱并不得人心,众人早就憋着一肚子怨气,既然有人挑头闹事,众人巴不得跟着起哄。
“打得好,文胜,你打他的左脸,不对,出左拳打他右脸。”
“文胜,留神他的脚,哎哟!我都说了留神他的脚了。”
“抓他的脸,文胜,抓他的脸呀。”
“头发长见识短,抓脸有个屁用,文胜,听叔的,踢他的阴裆。”
“踢什么阴裆,***快***我滴个娘亲也,你往掏呢,那是他的胳肢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