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汶十分心疼。
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看着那不断上升的非战损伤亡数量,那些摔死的摔伤的士兵和牛马,还有损失的大车辎重,他都觉得十分心疼。
这样下去,等到了汉中的时候,自己手上还有多少兵马可以用,还有多少粮食可以吃,士兵还有多少力气可以征战?
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其他两支人马呢?
李如樟就不说了,不管是有心赶路还是有心磨蹭,这路都不好走。
但是还真别说,杜桐的路还真比他的路好走一些,从天水南下,一路上都有相对平坦的河谷可以利用,进兵相对容易,遇到水流充沛的地方还能安排船只运送粮秣辎重,节省人力。
所以虽然路途遥远一些,但是走起来却反而轻松,损失也不大。
不过他们的行军速度依然缓慢,每天前进的路途也不多。
看着不断被消耗掉的粮食和水,看着不断下降的储量,算着自己手上的粮食还能支撑多久,李汶是真的忧心忡忡,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非打不可,不然就是坐以待毙。
他怎么能对这些叛军服软呢?
不管是作为三边总督这样的朝廷重臣还是作为一个读书人,尽管他也对万历皇帝退位和泰昌皇帝的登基有诸多疑虑,但是事已至此,诏书在手,他也无暇多问多管,只知道要做好自己的事情而已。
叛军造反,切断粮道,他不会坐以待毙,不论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官位,他都义无反顾。
哪怕只有一战之力,这一战也必须要打。
而相比于李汶三路大军的进展缓慢,麻威三人的工作则轻松多了。
邓子龙带着三万兵马就顺着河谷北上去安排防线了,鸡头关派人修缮、安排火炮和伏兵,然后安排各种守城工具,设置各种障碍等等。
虎头关也是一样,各种修缮各种增强,到了留坝也是一样,设下五千兵马在留坝进行防守,在留坝布防。
在留坝西面有一座关隘叫做柴关,留坝巡检司驻地就在柴关,邓子龙派兵偷袭了柴关,然后发现柴关已经人去城空,一个人都没有了,倒是还有些东西可用。
邓子龙思考了一下,派人把柴关内能用的东西全部带走,在柴关内安排了很多陷阱,打算狠狠的坑一把李汶,让他们尝尝做惊弓之鸟的味道,再拖拖时间。
然后邓子龙考察了一下从柴官到留坝的这一段路,联合之前发现那些路的路况,意识到从宝鸡那儿将粮食转运到留坝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粮道之脆弱可想而知。
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继续拉长运输补给线的话,真的不出一个月,他们的粮道就要崩溃了。
经不起一点点打击。
自己手上虽然只有四万兵,但是在这山区当中,根本没有给一万军队排兵布阵整体冲锋的条件,一千人对一千人就差不多了,否则根本展不开,他们要打也只能一队一队的上,根本谈不上兵力优势。
相反,优势还是自己更大一点。
自己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说不定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战,若是不能把握住机会将自己的地位更进一步的往前推,那么自己死后孩子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一战不仅为了大业,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子孙后代可以有个好的起点。
于是邓子龙信心满满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事。
另一边,刘綎也在略阳做了一些布防,不过刘綎明显不打算在略阳做太多,而将主要的防御设在阳平关,有阳平关这样的天险关隘不用,却要在略阳这个多水之地布防,实在是不太明智。
略阳不过是诱敌深入的砝码,而阳平关才是敌人的埋骨之地,要是杜桐真的和他兵戎相见,他保证让杜桐的部下尸横遍野。
那么长的补给线,那么难走的道路,曹魏用半个国家的财力尚且不能支撑三个月,换作缺少粮食的李汶,十万大军相持一个月以上都够呛。
他有信心将这一仗打赢,拿下重要的功劳,然后和萧如薰的主力部将们平起平坐!
刘綎知道自己论能力不一定最强,论亲疏也不如那些跟了萧如薰七八年的将军们,所以才要用功劳说话,用功劳去和那些亲信部将们说话沟通,和他们站在一起,共同瓜分奉天讨逆成功之后的权力。
他很清楚,萧如薰北伐成功之后必然不会继续现下的体制,必然要大变革,将武人的权力和尊严一起拿回来,那个时候,谁冲在最前面,就能得到最好的,开天辟地一般的好处。
所以这一仗怎么能不打好呢?
对于麻威来说也是一样的。
他不是萧如薰的元从派系,没有跟着萧如薰一起征战宁夏和朝鲜,而是从洞武之役才开始跟随萧如薰的,几年下来也有地位也有战功,但是论亲疏,肯定不如元从派系三大将和一些战功稍微弱一些的副将。
镇南军步军四大营和骑兵两大营都是猛将如云,论战功,谁也不输给谁,在缅甸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发挥场合,眼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