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恨看了看花名册上的千户名字,从容说道:“范添扬千户想必是操劳地很了。竟然阵前病倒,本将军不禁为之感动,有这样尽忠职守的部下,何愁鞑子不败,江山不复。”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擦了擦眼角。
众将佐相视微笑,原来这位根基不稳的副将还是向咱们这些老人屈服了,算他识相,范千户还真说准了,外来的和尚难念经,这位副将大人不敢把他们怎么着的。
“不过”风无恨话锋一转,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行军打仗,一定要有铁打的身板,堂堂一个千户,和娘们一样,还受了风寒,还卧床不起,我看他们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本将手下只有爬冰卧雪也不感冒的好汉,没有杨柳春风下也能受寒的千户,来人,预备马车把这位有病的千户送回炼铁府,记住,车里要铺软垫子,窗帘子要不透风。”
众将愕然,这么几句话就把范千户给免职了,这也太雷厉风行了。
众将都把眼光投向胡先觉,这里只有他和风无恨稍微熟悉一点,能说上话,但是胡先觉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把头转向了一边。值日官李光迟疑了一下说道:“将军,虎翼营没有主官如何是好?”
“有我暂代千户之职,值日官派员去把病秧子千户的印信关防收过来,即刻套车送他回去。”风无恨一边说,一边把桌子上的金批令箭扔过去一支。
“遵命。”李光接过令箭面无表情地说,随即转身派了几个旗牌官去执行了。
将佐们交头接耳起来,他们没想到风无恨干得这么绝,这激起了大家共同的反感。他们中有的是老资格,帮铁厂打了十来年的仗也没混上副将,反而被一个小乞丐骑在头上发号施令,心里当然不大服气,而且年轻军官里不乏大小姐的追求者,原来互相竞争、争风吃醋,现在有了统一的敌人,更是阳奉阴违,根本不把风无恨的话当回事,甚至有人开始预谋给这位副将大人找点难看……
虎翼营的千总范添扬是铁卫的老人了,他本来觉得这次出征能当上带队的主将,可是内卫队长胡先觉非要上阵杀敌,论资历,论武功都不如人家,所以这口气也就忍了,好容易等到胡先觉回去了,这回主将的位子非我莫属了吧,可是又横空跳出来一个风无恨,这厮虽然据说刀枪功夫无敌,性子也野蛮地很,可是终归是个乞丐出身,来历也不清不白的,一想到要在他帐下听令,范坚强就气不打一处来,火气上来连主将升帐的鼓声也毫不理会了,躺在帐篷里睡大觉。
前来收缴印信的旗牌官吵醒了范坚强的好梦,听说新来的主将已经撤了自己的千户职务,他立刻暴跳如雷,穿上衣服,带上亲兵直奔中军大帐而去。几个旗牌官慌忙跟在后面追着。
“老子的官职是真刀真枪换回来的,除了厂主大人,谁也不能动我!”人还没到,范添扬的大嗓门已经传到了中军帐。
风无恨带过来的四个亲兵守在中军大帐门口,被范添扬一把就推了个踉跄,四个人都没拦住他,他横冲直撞进大帐,嚣张地咆哮着,眼睛根本不往风无恨这边看。
风无恨对追进来的亲兵和旗牌官们挥挥手,让他们退出去,然后观察起众将的反应,除了胡先觉和李光面如止水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他们在看我如何收场,那我就杀一儆百给你们瞧瞧。
“范千户的风寒好得真快,中气十足,看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既然如此,千户的职位自然不能因病开销了。”刘子光稳坐在帅椅上,毫无表情地说。
“哼,算你识相。”范坚强两手叉腰,眼睛望着帐篷顶,气哼哼地说,都说这位刘副将脾气很火爆,老子偏不信这个邪,就是要惹他发怒,自乱阵脚,手下千把兄弟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到时候火并起来肯定会站在自己一边,怕他个鸟。不过这小子看见自己发飚,立刻改口服软,令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堆里的感觉,虽然嘴上还在强硬,可是心里已经有点打鼓了。
众将官也搞不懂风无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面相觑,只有李岩浅浅地冷笑了一下,咬人的狗不叫,不咬人的狗只会乱叫,这位刘副将分明就是又会叫又会咬人的狗,如果没猜错的话,范坚强要倒霉了。
果然,风无恨继续说道:“范千户,本将第一次升帐,你就装病不到,还殴打士卒,违抗军令,咆哮中军,按照铁卫的军律,不光要撤你的千户职务,还要杖责五十军棍。”
“你敢!老子当铁卫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和泥玩呢,噢,不对,你应该还在长安乞讨了。就凭你几下三脚猫的功夫,要不是靠着大小姐的裙带子,怎么可能爬到我老范头上去,还撤我的职,还要打我军棍,我呸!”
范添扬黑铁塔一般伟岸的身躯站在大帐正中间,满嘴喷着吐沫星子,象个泼妇一样指着风无恨破口大骂,众将想笑又不敢笑,有这个愣头青帮他们出头,真是再好不过了,由此也能看出来这位风副将到底有几斤几两,以后就方便对付他了。
风无恨的面色渐渐挂上了冰霜,他起身转过帅案,走到范添扬面前问道:“因为我是乞丐出身,所以你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