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董超、薛霸领了陆虞侯所传高太尉之命,本待在野猪林结果了林冲性命,没成想横地里跳出来花和尚鲁智深,平白地救了林冲,并一路送到沧州。幸亏林冲讲情,鲁智深才未伤那董超、薛霸性命。后来又得柴进庄上修书送银,二人只得将林冲解进沧州府衙,算是结了这趟差事。
董超、薛霸二人沧州衙里领了回文,又谢了经手的胡孔目半贯钱。胡孔目也是相熟的,道谢后收了,朝二人拱拱手说:“两位发财!这次路上可多走了不少时日啊。听说这次的犯人是什么八十万禁军教头,路上可还顺利?”董超、薛霸心里苦笑,脸上却不便做出来,硬撑着辞了胡孔目,就在州衙前大街上的福安客栈歇了。
每次来沧州,多是住在福安客栈,连小二也认得董超、薛霸,手脚伶俐地倒了茶,打来洗脸水,又说:“两位老爷这次准备住几天?可巧店里刚从北地来了一批祺州的高粱酒,老爷在东京可喝不到,要不要来一壶尝尝?”董超不耐烦,连连摆手。小二仍不死心,又说:“老爷想是喝不惯?安邑葡萄酒倒是爽口,可是价钱稍稍贵些。”董超说:“啰嗦什么?要喝自然叫你,到时少不了你的赏钱!去吧,老爷要先躺会。”小二笑嘻嘻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薛霸却坐在桌边喝茶,拿手指敲着方桌面,对董超说:“哥哥,你还真的睡了?这事办成这样就完啦?”
董超没好气地说:“不这样完了,你能敌过那恶贼秃?我现今想到贼秃那凶相还害怕,这颗脑袋我还想多留两年呢。”
薛霸冷笑道:“这样回去高太尉能跟咱善罢甘休?坏了他的事,高太尉岂能容你?”
董超愁容满面地坐起身来,两手一摊道:“容得容不得又能怎样?林冲这厮便是在咱手里还动不了他分毫,现在进了牢城,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薛霸道:“事在人为!哥哥你听我说,林冲虽然进了牢城,咱们就不能找找管营,使些手段结果了他?若是他人在牢城出了事,那贼秃便赖不到咱们身上,高太尉那里也能交了差,岂不两全其美?”
董超摇头:“咱跟管营又不熟识,他怎能听咱安排?”
薛霸道:“哥哥好没见识!天下事无非钱权二字,牢城跟咱固然没有关系,少不得花上些银子,关系不就有了?便是把那陆虞候的五两金子都花了,成了这事,回去后高太尉那里不还有五两?这事上咱可把帐算清楚了,万不可因小失大。”
董超道:“兄弟说哪里话来?我岂是那不识事务的人?只要能太尉那里交了差,便是再给五两,我岂有不愿意的?只是牢城里咱们人头不熟悉呐。”薛霸笑道:“哥哥放心,这事还在胡孔目身上。那管营自是不识得咱,有孔目中间介绍,不就认识了?等会再叫桌饭菜,他要是肯来,事儿也就成了一半了。”
当下薛霸再去州衙门口张望。董超自叫小二准备饭菜,又打听辽人的高粱酒端地不错,也先要了一桶,嘱咐小二随吃随要,到时一并算钱。
天色渐晚,薛霸竟真领着胡孔目并两个高大的公人来了,介绍说是黝黑瘦长的那个正是差拨,稍稍白胖的正是管营。听说董超、薛霸相请,差拨、管营都很客气:“二位从东京来,为何这般客气?莫不是眼下这犯人有甚需要照顾处?尽管着落在我二人身上好了。”
还是薛霸张罗入席,就着差拨、管营的话着说:“正是要两位照顾,才冒昧请两位出来。”
五个人吃了一通酒,差拨满嘴客气,那管营话倒不多,酒却也不多喝。胡孔目人情通达,知道董超、薛霸定有事说与差拨、管营,便借口家中有事,先行告退。
薛霸关了隔间的板门,又叫小二无事不要随便进来,然后从包袱中将出两贯钱来,推到管营面前。管营瞧了那钱一眼,问:“两位如何这样?有事便说无妨。”薛霸瞧了房门一眼,又瞧了瞧那两串铜钱,说:“还不是那犯人林冲,万请两位照顾,寻他些苦头吃了才好。”
差拨道:“原来两位与那林冲有隙?你这一路行来,上千里路,什么手段没使过?怎的还得让咱下手?”
董超忙说:“实不瞒两位,那林冲手段了得,虽是扛拁戴锁,咱二人也不能奈何于他。故而求到两位。”
差拨点头,管营也道:“才不管他有多少手段,进了牢城还容得了他?推土打坯,卧雪筑城,谅他也难撑得下去,二位放心,这苦头有的吃呢。”
薛霸道:“两位容禀,那林冲可不一般,若只是干些粗活,说不定林冲倒也忍得下。能不能寻个差错,结果了他……”
管营没容薛霸说完,将酒杯一顿,道:“两位也是公人,怎能说出这种话来,牢城岂是草菅人命之地?吾二人又岂是那图财害命之人?”说着一扯差拨,站起身来:“不看在两位东京来的面上,将两位言语上告了州官,少不得打你二百棒!”
董超、薛霸赶紧起身扯住管营告罪,将两贯钱塞入管营袖管。薛霸道:“两位息怒,这可是殿帅府高太尉之意,要我二人于路上结果了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贼秃出来,救了林冲不说,还要将咱二人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