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犹豫吧,”车停在宿舍楼下,许久沒出声的凌君天说,“你们吵架了,还是家里人不同意,”
“你是不是算命的出身,”陆媛一怔之下,沒控制住自己的嘴,待到发现自己隐隐的承认了什么的时候,后悔已经有些晚了,不免十足懊恼,
“我倒希望自己是,”凌君天的回答听在陆媛耳中是高深莫测,她不知道怎么接下面的话,只得匆匆告辞,
下车的时候,凌君天十分绅士的跟在她的身后,甚至打开手机,照亮漆黑楼道的一方空间让她上楼,这样细小的地方,让陆媛觉得又感动,又隐隐的不安,
到了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她终于沒有熬住,还是忍不住翻出了一直关着的手机,正想着要怎么给林浩打电话,结果一开机就有若干条短信蜂拥而至,几乎全部來自林浩,她一条一条翻看,“圆饼,你回來了,”“圆饼,你回來了怎么不接电话,”“圆饼,你在什么地方,给我回个电话,”“老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出了什么事,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最后一条短信就是半个多钟头前发來的,陆媛觉得自己几天以來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就平静下來,她提起小包,重新穿上大衣,小跑着下楼,决定去林浩家,给他个惊喜,
结果很奇怪,林浩居然不在家,她是有钥匙的,按了几声门铃后,还是自己开了门,
屋子里的东西扔得比较凌乱,茶几上还有一桶吃了一半的方便面,以及半只被暖气烤得硬邦邦的面包,林浩自己在家通常都不开火,不是助理打包的饭菜,就是陆媛偶尔囤积的方便食品,陆媛叹了口气,动手把这些东西都丢进垃圾桶,回头又看到沙发上摊开着一本看了一半的剧本,林浩去了什么地方呢,她想了想,担心他是去找自己了,赶紧拨了林浩的电话,铃声响了一阵,林浩才接听,
“你在哪里,”因为用的是手机,陆媛也不提自己的位置,“在家吗,”
“我在哪里,”结果林浩的声音听起來却不太平常,有些兴奋般的颤音,与其说是回答,倒不如说是反问,声音拔得很高,透过听筒,陆媛听到了合着摇滚乐的震耳欲聋,有人声嘶力竭的唱着什么,
“你去喝酒了,”陆媛一惊,赶紧问,“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结果林浩的回答有些不可理喻,“你是我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
“你喝醉了,我不和你说这个,”陆媛气结,她还沒听过林浩用这么不羁到傲慢的语气说话,但是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林浩毕竟是公众人物,这样深夜宿醉在外,要是闹出点事情來,恐怕会有很多麻烦,想到这里,她的口气也有些急了,“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在酒吧呀,三里屯有这么多酒吧,你猜我在哪里,”林浩哈哈一阵笑,切断了电话,再打就是关机,陆媛哭笑不得,出门打车,直奔而去,
后來她常常会梦到那一夜的情形,当然都是噩梦,她一家一家的找,唯一的排除法就是林浩电话里复杂的背景音乐,结果到处都是喧闹的人群,男男女女喝得半醉,间或也有人借着酒劲向她挨挨挤挤的蹭过來,眼神轻佻,她一律狠狠的瞪回去,大多数人虽然醉意朦胧,但理智犹存,也不搭讪,但是也有少数借酒装疯难缠的,因为害怕错过了林浩,陆媛只能左右躲闪,然后再去下一家,
凌晨,喧嚣的音乐终于渐渐隐去,走出最后一家店,陆媛只觉得头晕眼花,她明明沒有喝酒,但是心里的惶恐却让她手脚无力,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打了林浩的电话,居然通了,半晌,才有一个娇柔的声音慵懒的“喂”了一声,
陆媛的第一反应就是打错号码了,连忙挂断查看,才又想起她根本按的是重拨,正月里,刚刚立春,凌晨最是寒冷,她忍不住就颤抖起來,好像兜头被人泼了一身的冷水,
林浩的电话再打仍旧是关机,一辆出租车驶过,看见陆媛失神的站在路边就停了下來,她后知后觉般的上了车,报上的是林浩家的地址,
那一夜,林浩竟真的沒有回來,陆媛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再醒时已是天亮,林浩开门的声音让她惊醒,然后隔着几步的距离,他们遥遥相望,
“你怎么睡在客厅这里,”林浩似乎怔了会,才说,声音带着宿醉的暗哑,
“我本來不该來的,”陆媛黯然,夜里那通电话,让人如鲠在喉,
“自己的家,什么该來不该來,”林浩看了她一眼,甩了鞋子擦身而过,一边走一边脱了外套,随手扔在一边,“天还早呢,你去屋里睡会吧,我去洗个澡,”
“不了,我回宿舍了,一会还要去上班,总不能迟到,”陆媛摇头,总要强忍着,才能不哭出來,才能装成自己沒有闻到那股陌生香水的味道,
“我送你,”林浩想也沒想的说,“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不能开车,就在附近找了个宾馆睡了会,现在好多了,一会我送你,”
“不用了,”陆媛刚说完,就听见哐的一声,后面的话就忘了,她只看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