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一时没有想到自己该怎么办,他以为陆媛只是暂时关机而已,就像小时候偶尔发发脾气,几天不理他一样,但是后来几天,反复拨打这个号码,始终提示对方关机的时候,他才觉得情况确实有点不妙。
他记得陆媛和他说过,记者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因为新闻随时发生,那么唯一能解释眼前这种情况的,似乎就只是陆媛把手机号码换掉了。
“这么大的人了,有时候还幼稚得像小孩子。”林浩在休息的间隙忍不住自言自语。
“说谁,我吗?”正好助理多多泡了蜂蜜绿茶过来给他暖胃,听到这句,十足委屈。
“没有,别吓猜,”林浩笑笑,回手写了陆媛报社的名头给多多,“帮我查查这个报社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多多也没问他要做什么,就去打电话查询了,足过了好一阵才回来,正好经纪人黎姐正在和林浩说着什么,林浩的眉头皱成一团。
“电话查到了,114都没有登记,我找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多多把纸条重新递回给林浩。
“都市晚报?”偏偏黎姐眼快,已经扫到了纸条上的内容,“根本没名气的小报,找他们的电话干什么?”
“黎姐,我的工作你安排,是不是我的生活你也要大操大办?”林浩眉头皱得更紧,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有些不耐。
“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还在上升期,有些不合时宜的事情,还是该回避回避的。”黎姐见林浩有些恼了,也就叹了口气,瞥见四周只有多多一个人,才说,“你是公众人物,走到什么地方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这次你非要接那个电视剧,为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你知不知道,香港一个周刊的记者拍到你不少照片,要不是我拿别的新闻跟他交换,怕是现在不止你不得消停。”
“什么意思?”林浩一愣,香港的记者拍到他不少照片,电视剧拍摄期间吗?和陆媛?
“字面的意思,你也别放在心上了,事情我摆平了,底片我处理了,后面几个月的工作也接满了。”黎姐一笑,拍了拍林浩的肩,“我们从一无所有走到这里多不容易,得珍惜劳动成果是不?”
傍晚,林浩还是拨通了陆媛报社的电话,伪称是读者,希望能联系到陆媛。他以为这样的方式该是很容易,只是接电话的人一句私人电话不便透露,就把他挡住了,最后他只能留下助理的电话,希望接电话的男人代为转告,请陆媛回话。
接下来的几天,助理的电话被林浩扣留,只是电话一天响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是陆媛。
陆媛最近实在是焦头烂额,和林浩通完电话的第二天,她接到了一条医疗纠纷的线索,事发地是下面的一个小县城。一对夫妇在县城最大的医院生孩子,最后一次产前检查孩子还是非常健康正常的,结果住院的第三天清早,孩子出生却是脑瘫患儿。夫妇俩回忆生产的过程,只记得当时产房里只有一位医生,连护士也没有,他们怀疑是因为接生过程中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孩子才换上脑瘫。
为了这条新闻,陆媛一连几次下乡采访,但是医院方面对此却十分回避,一会推说接生的医生退休了,一会又说病例等资料封存了。只是在陆媛稿件刊登出后,态度才强硬起来,开始几天,当时负责的接生的医生到报社找领导反映情况,认为那对夫妻不是和陆媛有亲属关系就是给陆媛钱了,后来遭到陆媛的严词驳斥后,她倒是不来了。但是隔不了多久,报社就总接到电话找陆媛,陆媛一接听,对方就破口大骂,顺带威胁恐吓几句,弄的陆媛十分头痛,告诉所有的同事,找她的电话,特别是自称读者找她的电话,一概说她不在,耳根子这才清净下来。
这还是报社成立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主任特意叮嘱陆媛这些天出入要小心些,陆媛嘴上说不怕,其实心里也确实有些不安,每天都尽量早下班,一下班就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饶是这样,还是觉得走在她后面的人都不像好人。
然而,一连数日,太平无事,到后来连打来骂人的电话也消声灭迹了,陆媛才把紧悬着的心放下。每天开始照旧埋头工作,很多时候下班,外面早就夜色浓重。
也大约是此时,陆媛发现,田枫最近也变得很忙,那说摄影记者下班总是比文字记者早,因为他们只需要把照片传到电脑中,不用写字,所以交稿比较快,下班比较早。但是最近田枫却每天都埋头在办公室,也不知道忙些什么,总要等到她下班的时候,才“碰巧”和她一起走到报社门口。
“这么晚了,我送你吧,”田枫总是这么说,一边拍拍自己刚买回来的很拉风的大摩托。
陆媛对于搭乘摩托没什么好感,但是可以节省脚力和乘车的钱,也看不出不好,加上她还有些多少残存的害怕,也就没有拒绝,一来二去,报社里就传遍了,说陆媛和田枫在谈恋爱,两个人每天晚上都亲密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