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媛家住的小区外,有一家通宵营业的药房,林浩把车停在药房门口,看头发胡乱扎在脑后,不时打哈气的陆媛开车门就要下车。
“等会儿”,他叫住她,声音温软。
“又怎么了?”陆媛侧头看他,眼神里写着迷糊。
“衣服扣子扣错了。”林浩忍住笑,希望说得一本正经,只是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陆媛胡乱点头,开始思睡的脑子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足足十几秒之后,正在罢工状态的脑子里才分析出林浩话的意思,当即触电一样的一惊,连忙低头看去,外套果然是一边的衣襟长,一边的衣襟短,显然是方才忙乱出门的时候扣错了,于是不可遏止的脸红起来,又忍不住瞪了林浩一眼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只是觉得,我自己看着也无所谓。”林浩按住受伤的嘴角,一笑之下伤口撕裂,痛呀。
“痛死你。”陆媛只觉得尴尬,刚才下楼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这会想到自己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样子都落入某人的眼中,顿时有恼羞成怒的趋势,林浩当然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不能得罪,当下连忙装模作样的捂着脸呼痛,幸而陆媛只瞪了一小会眼,纠正了扣错的扣子后,就飞快的下车了。
她并没有处理外伤的经验,对着被吵醒颇有几分不耐烦的服务员歉意的点头,整个人趴在装外伤药品的玻璃柜台前看了又看,碘酒、红药水、云南白药之类的外伤药还有纱布、棉签之类擦药用的东西,选好交了钱要走,只是手都触到门把手了想想又退了回来,另外买了一盒邦迪。
买药的时间其实不长,但是开车门的时候,陆媛还是发现,林浩将车座放下,趟在上面,睡着了。
开关车门的声音并没有吵醒他,陆媛想起那天他对她说,赶场拍片的时候,他经常三四天不脱外衣,更不用说好好的在床上睡过,白天拍时装戏,晚上赶古装戏,还要参加综艺、访谈之类的节目,有数不用说话的时候,不是在车上就是在飞机上,所以他都习惯了,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没人和他说话,几分钟他都可以拿来打盹,“就这样几分钟,我都能照样做梦。”当时他好像是这么说的,她当时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回忆和尴尬中,对这话倒没什么感觉,只是此时,看着他疲倦的睡颜,才觉得心一点点的痛起来。
林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他明明只是想歪一会,夜里打仗之后也没好好睡觉,这会放松下来只觉得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只是睡着就睡着了,偏偏还做梦,梦里,还是七八岁的样子,陆媛和家里人去东湖公园玩,回来用冰淇淋的小盒子珍而重之的捧回了什么东西,他在楼下玩,瞧见她跟着家人回来,就凑过去看她手里捧的东西,一只湖里常见的贝壳,灰白色的,一点斑纹也没有,偏偏陆媛喜欢得宝贝一般,小心的养在家里。这个贝也算奇怪,到了陆媛家几天,居然就生了很多小贝出来,那天他好奇去看,结果不知怎么,就赶上这个贝壳张开了一道缝,冰凉的喷出一道水柱,水柱喷到他脸上,味道很怪,当时他忍不住,就把那个该死的贝壳揪出来,丢到了地上……
一阵热辣辣的刺痛,从嘴角传来,林浩忍不住“啊”了一声,睁开眼睛。
入眼,是陆媛凑得很近的脸,眉眼都绷得紧紧的,似乎想笑,又似乎不是。
“你不是想偷吻我吧?”林浩忽然觉得一阵不自在,似乎耳朵都有些红了,反正阵阵发热,连带着脸也热热的,嘴上连忙胡乱冒出一句自己说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的话。
“也不看看阁下现在的尊荣。”陆媛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居然没有计较林浩的话。
“我的脸?”林浩心里一阵警钟长鸣,先看看自己的手,就是梦里抓陆媛养的贝壳的手,如今两根手指间湿湿黏黏,凑到眼前一看,鲜红似血的一个棉球正捏在其中。他想,就知道无缘无故不会坐这样的梦,肯定是趁自己睡着,陆媛对自己的脸动了手脚,这时候慌也不顶用了,他只能尽快坐起身,车里自来就有镜子,翻开一看,林浩自己只觉得吃惊,镜中一名男子正瞪大眼睛看着他,此君面部轮廓与自己几乎完全一样,只是脸上有大团红色、金黄色的圆点,唔,还有一团可以的白色粉末堆在其中一个圆点的上面,趁着皮肤底调的略显青紫色,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圆饼,我记得你学过国画的,”林浩发誓,自己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正常差不多,至少没有咬牙切齿,“我还记得,中学的时候,你的画得过奖。”
“这么久远的事情,我自己都忘记了。”陆媛一副随时准备夺路而逃的样子,眼睛在眼眶里乱转,天地良心,不是她不想马上逃走,而是林浩早她一步,按下了门锁。
“那么,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准备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的脸画成一副怎样的图画?”林浩问,“映日荷花别样红还是墙角数枝梅?”
“都不是,其实我是想画一副丰收之后。”陆媛眨眨眼睛,心虚的说,“你看,云南白药的地方是粮仓,金黄的是麦穗,老鼠应该是灰黑色的,但是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