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成锐左右为难。
仓颉斜觑了眼柳成锐,不再多问一句,当机立断地纵身越上小敞间,将珍仪自鞍具后揪出来。
“是你?”
仓颉皱眉瞪住她窘迫的小脸,如焰的目光顺势漂移而下,只落到她无措颤抖的柔荑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声质问,眯起眼注意到她削尖的下巴。
珍仪扬起巴大的小脸,嗫嚅地向他解释:“我……我没有想要再缠着你,真的……我不知道你会到马厩来……”
“我问你在这干吗?!”
他早已对面前这个女人忍耐到了极限,总是顾左右而言他,难道他讲得是波斯文,她半句都听不明白?
“我是来马厩学骑马的。”珍仪垂下螓首,心中七上八下。
仓颉眉头并未舒展半分:“你学骑马做什么?”
“我——”该告诉她是为了他吗?
“我觉着好玩……”珍仪心里咯噔一下,她本来想实说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完全变了味道,她还不习惯当他的面说那么煽情的话!
“好玩?”他冷嗤一声,不假思索地截断她的话,“我们契丹的马都是战场上用的,不是给你玩的!”
“对不起……”面对他的厉声斥责,珍仪无言以对。
胸臆间忽而冒起的寒意让她又忍不住连续轻咳两声。
仓颉接近冰点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你想找死我不会着你,任何时候、想死在任何地点都成,就是别死在我眼前!免得你给你们宋皇帝落下口食,说我虐待他派来的‘三公主’!”
他无情的话刺伤了她,她张开口正想说些什么,仓颉却一把拽住她的纤臂,将她大力地拖下马房!
出乎他意料的,她好像比上次练兵场那回轻了许多。
“公主!”仓颉待珍仪的恶劣态度让柳成锐大为意外,他虽被俘虏,但还骨子里还是流着宋人的血液,教他如何忍心就这么袖手旁观?更何况对她……他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谊……
仓颉沉下脸,神色阴霾地瞪住柳成锐:“你刚才叫她什么?”
“公主。”柳成锐略略低头,口气却是不卑不亢。
“公主?”他鹰鸷的冽眸突而掠过无数道不明的阴光,“差点忘了你也是宋人,那么你们曾经见过?”
珍仪虽然被他适才猛力的拉扯吓到,但靠着他坚实的胸膛让她感觉非常良好,所以并不准备要抢答。
“是的,她就是大宋最小的公主,赵珍仪。属下幼年曾经有幸见过六公主。”柳成锐如实相答。
六公主?仓颉望了眼怀中的小人儿,她正下意识地把自己柔软的小身子挪向他,一抹不易被人觉察的笑意从他鬼魅的脸孔划过,随即顽佞地撇了撇唇角。
“那么说来,你们还算是故交了?”他轻轻推开珍仪,目光紧盯柳成锐。
珍仪对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的谈话根本没在意,她关心的问题只是——好不容易可以占到他便宜,可不能就这样白白错过了!
为了能过更紧凑地贴合热源,珍仪不惜自己的形象,整个人像张狗皮膏药一样粘紧他纠结的胸膛。
“公主是金枝玉叶,我等只是区区草民。幼时见过公主几面已经算是莫大的荣耀,怎敢大言不惭到以故交自居?”柳成锐谦恭地说道。
“行了,你们宋人的文言文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啰嗦,绕口令的游戏小时候就该玩够了!”
言毕,仓颉纵身上马,并将愣在原地的珍仪一把捞起,霸气地放置在鞍座前。
“你……你要带我骑马?”珍仪不敢相信地回首轻问他,水雾的大眼酝上喜悦的迷离。
她在作梦吗?
原本只敢奢望不要再惹怒他就好了,没想到能和他说上话,他还肯带她一起骑马……
仓颉不声不吭地望尽她迷蒙的大眼半晌,突然粗鲁地使劲扯她纤细的左臂,珍仪被他这么用力一扯,重心一个不稳只得转正身子扶在马颈上。
“仓颉?”珍仪惊异地扭头看他,对上的竟是一双阴鸷的眼睛。
“就算只是名义上,你也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所以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如果见到旧情人按捺不住,也不要忘了自己现下的身份!”他话中带话,但珍仪天真地并未细想他话中的含义。
“不是你想象的这样!我和成锐哥哥只是儿时的玩伴,不是什么旧情人,更加没有私情!这件事你真的是误会了——”
“你没必要同我解释,我对你们的关系并不好奇,也没有探知的欲望。”他表情冷漠,但他的冷漠令珍仪不安。
“可是你明明就在误会我们……”
“我说了,你不必和我解释。”他平淡的一句话彻底堵死了珍仪的话锋。
她依言闭上了嘴,但水媚的大眼睛里还是清晰地闪过一道受伤的痕迹,这一切,仓颉尽收眼底。
他突然伸手圈住了她的细腰,右手扯紧缰绳,两腿一夹马腹,“疾风”立即向前驰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