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现在给我听清楚,我对包子非但没分毫兴趣,而且还深恶痛绝!”他一语双关,撂下重话。
珍仪不笨,她听出了他话中有话,小肩膀一缩,端在手上的盘子一倾斜,滚烫的包子淘气地从盘子里翻越出来,正巧落在她伤痕累累的小手上,珍仪惨叫一声,手里的盘子也“眶琅”一声同时失手摔在地上。
守门的侍卫听到闻声急忙冲了进来,见地上摔破的瓷碗便愣在当场,尴尬得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送王后出去,再找个人来收拾!”仓颉脸色铁青地下令,转而狠厉地觑眼望向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给我听着,以后不准再擅自到任何地方来找我,如果让我发现你继续横冲直撞,不管你是不是公主,我都会让你下半生一步都踏不出房门!如果质疑,你可以试试!”
珍仪只是怔怔地盯着滚得满地都是的包子和摔破的瓷碗,它们就好像是她此刻支离破碎的情感。
她噙在眼眶里的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了倾泻而下的重力,霎那间她美丽的脸庞滑过了数道漂亮的泪线。
“收起你的眼泪,马上消失在我眼前!”他暴躁地厉喝,他最鄙视的就是以泪水来求得同情的女人。他是大草原上的男人,不兴吃这套宋朝男人喜欢的把戏!
“王后娘娘,咱们先出去吧!”那守卫劝道。
珍仪无意识地跟着守卫走,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觉是心口的纠结,和喉间咽不下的苦涩……
自上回在书房被仓颉严正警告过后,珍仪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一连好几天。她没料到仓颉居然会这么讨厌她。昨日他对她吼的样子是那般仇视,这不是装出来的,可是,这个“发现”真的让她的心很痛很痛,对他执着的追求在他的厌弃之后竟显得如此可笑。
这天她照旧把自己关在房内,午时有人推门进来,把一盘饭菜搁在房里的小几上。
“王后娘娘,饭菜端来了,吃一些吧?”
珍仪听出了是何新大娘的声音,无神的大眼睛望向她:“何新大娘,我不饿,不想吃。”
“还是吃些吧?你都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正常吃饭了,你们宋朝的女子身子本来就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何新大娘还是好心劝道。
凭她几十年的阅历和从她这些日子观察来看,这个冒牌的三公主倒确实不像是个会算计的女人,甚至有时候看上去好像一个不经世故的小丫头,挺可爱的。也因此,她对珍仪的看法也早在潜移默化中有所改观。
“反正我已经出嫁了,是死是活父皇都不会过问。他不用担心我的性命会对契丹和大宋的关系造成任何影响。”珍仪还在跟自个儿堵气,话语中不免仍带着冲味儿。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大王真亏待你了?这么不禁说还想让大王宠爱你,我还以为你多扭呢,想来也就这点骨气!”大娘故意拿话击她,这个丫头连续闹了两场闹剧,引得大王大发雷霆的事她并不是没有耳闻。
珍仪鼻子一酸,哽咽着诉苦:“我知道你们都把我看死了,认为我是宋朝派来的奸细,不管我怎么说,你们都不相信我真的也是个公主。厨房的大娘们联合起来戏弄我,仓颉更是连一眼都赖得看我,你们都打心眼儿里讨厌我,就算我再努力也没有人会看到……呜呜呜……”
说到伤处,珍仪忍不住抽泣起来。
“那么说,你还真是个公主?”看她哭得那模样不想是有假,何新大娘心也软了大半,“可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同样都是公主,宋帝不让真正的三公主嫁过来,而是让你代嫁?”
珍仪胡乱摸了两把泪,这段日子下来,除了紫鹃,总算有个人肯听她讲话了!
“因为我母妃是没地位的庶妃……”
珍仪把她是怎么暗恋上仓颉、又怎么会阴错阳差代姐嫁到契丹的始末向何新大娘完全和盘托出。
“天哪!你竟然暗恋了大王足足两年?那么,你嫁到契丹来也不完全是被逼无奈了?”何新大娘惊讶地捂住嘴,她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在皇宫娇生惯养的公主竟然会为了喜欢的男子不愿千里来到敌国契丹。
珍仪害羞地点点头:“如果对象不是他,我才不会乖乖做代嫁女。”
要知道她可是皇宫里出了名让人头疼的捣蛋鬼,倘若她当真不愿意,任谁也摆布不了她。
“那么,你去练兵场偷窥、去厨房干活也都是为讨大王的欢心?”
珍仪还是点头,两片红晕浮现在她脸上:“只是没回儿都搞砸,他非但没有一点喜欢我,反而好像越来越厌烦我。”
等到何新大娘把全部事情弄清楚了,她抚胸吁出老长一口气。
“那王后娘娘现在还想学厨艺吗?”何新大娘笑着问珍仪。
珍仪一滞,七分疑惑地反问道:“大娘愿意教我?”
“那要看王后娘娘的意思了。如果王后娘娘真想学,老奴将倾尽全力,把大王喜欢的菜式全数传授给您。”耶律仓颉是何新大娘看着长大的,对他的喜好自然没有谁比她更有发言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