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轻,晚霞明。一朵芙蓉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念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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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公主!您慢点,看路啊!”朝着前方跑得飞快的珍仪,紫鹃扯着嗓子拼命地大喊!
珍仪并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只是边跑边侧转半面的小脸蛋:“紫鹃,你还是别跟了,我实在等不了你,万一他走了,那可能就要错过被他选中的机会啦!”
“可是,公主——”还没等紫鹃完全反应过来,珍仪就消失在了转角的尽头。
紫鹃虚脱地顿住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望着早已远去的身影,她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了——
唉,她这位主子,怎么说呢?原先是挺文静乖巧的小女孩,但自从参加完两年前为契丹王开设的朝宴,她的性子蓦然大变,总是喜欢身着男装,讲话大大咧咧,活像个假小子,根本和名门淑媛的标准格格不入。不过也可能是公主太过于招人话柄的表现方式,她们这一宫的人转瞬却变成了宫内人视野的聚焦,甚至连皇上都正视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像男孩子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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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仪?”正在到处找珍仪的菱妃突然翘首看见垂头丧气站在门口的女儿,赶紧迎了上去,“你这个顽皮的丫头,要娘把你怎么办才好?听紫鹃说,刚才你把她一个人拉下跑了?你说你这个性子,以后嫁人了,夫家的人怎么受得了你这脾气?”
“什么夫家人?我才不要嫁呢!我们大宋的那些王公大臣的儿子,不是些纨绔子弟,就是对女人唯唯诺诺的大草包!母妃,如果父皇提起,您就直接回绝他好了!”面对菱妃的数落,珍仪撅起小嘴,满脸都带着抗议。
她喜欢的男人可是像“他”一样的,唉!说到这她就一肚子的气,本来兴匆匆地跑去大殿,结果只见到了契丹派来的使者,后来经过打听了才知道,耶律仓颉只是遣了使节来,他本人根本没有动身,依然还在契丹的宫殿内!
“胡闹!珍仪,你这是什么态度?对母妃你这样任性耍脾气倒也罢了,怎么能对父皇这么大不敬?”菱妃无奈地看着自己任性的小女儿,再联想到适才皇上找自己说的事,心中像是被压上了千斤大石。
见平常柔弱的母妃表情突然变得忧郁起来,珍仪的心也开始发疼:“母妃,您怎么了?”
菱妃深睨着珍仪娇俏的小脸,眼内突然涌动上了雾气,她相依为命十六载的小女儿马上离开她身边,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让她这个做娘的怎能不心碎欲绝?
珍仪以为母妃还在为自己之前的失言而生气,于是连忙讨饶地绕到菱妃身侧,柔声哄道:“好嘛,最多您以后说什么仪儿都听,再也不对父皇无礼了!母妃,您就原谅仪儿的无心之失吧,仪儿给您认错了还不行吗?”
“仪儿?”菱妃捂住胸口,心中的绞痛让她欲言又止,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座椅上。
娘到底怎么了?以前就是自己犯了再大的错,只要她低头认个错,马上就会雨过天晴的呀!
“母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是不是有话要对仪儿说?”
“嗯,母妃是有事要对仪儿说。”
珍仪温顺地俯倒在菱妃的膝盖上,仰起螓首,眨巴着澄亮的大眼睛,静静等待母妃的开口。
“仪儿,”菱妃伸出手轻轻抚摩着小女儿粉白致细、秀气清纯的脸蛋儿,不舍地道出原委,“是你父皇要你嫁到契丹去,做耶律仓颉的王后。”
“什么?!我要嫁给耶律仓颉?”珍仪几乎是用“蹬”地从菱妃怀里跳起,因为过度的吃惊,她的眼珠睁得像个玻璃球!
菱妃早就料到依珍仪的任性的脾气是绝对不会轻易就犯的,但是她也是无计可施,谁让她不得宠,连累到了自己的女儿。
“仪儿,母妃也知道是为委屈你了,按说你也还小,原本耶律仓颉的使者指名是要的也是你三姐,但是皇后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又在你父皇面前以死相逼。你父皇也怕皇后酿出事端,可你其他阿姐也都婚配的婚配,指婚的指婚,你父皇选中你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珍仪还来不及兴奋,就被菱妃后面的话彻底浇熄了热情。
“母妃,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我不是耶律仓颉自己选中的,之所以让我嫁给他是因为皇后舍不得三姐嫁?”
珍仪不可思议地望着菱妃,仓颉选的不是她,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男人心里想要的竟然是别的女人?两年前他同三姐那记炽烈的对望一直都像一根尖锐的针,时不时地就会蛰刺她一下。她一直说服自己说那只是不小心地一眼而已,可是今天的事实将她勾织的幻想全体消灭,都过了两年了,他还是忘不了三姐,她用来舔食伤口的那些理由现在看起来多少自欺欺人!
“你们要我代嫁?”珍仪小脸刷白,表情凝重,发问的声音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菱妃瞅着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