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佛寺的晨钟响起地格外早,简云枫昨夜心血來潮,在房内打坐入定了一宿,
当他缓缓睁开眼的时候,正好传來那浑厚的钟声,
“这阴阳两仪心诀真当神妙,那日万家庄的那个妖道用的也应该是类似的功法,阳有余则补阴,阴有余则补阳,这功法倒真好适合我,”简云枫自言自语道,脸上泛着微微宝光,
他此刻天地两魂之中已经有了业火劫雷的烙印,寻常功法进展缓慢,几乎很难催动这两股强悍的气息,不过这阴阳两仪心诀却是借力使力,让这两道强悍的气息自己相互调节循环,这样一來,阴阳互补,简云枫修炼起來便是一日千里,
想不到这和尚也会种着许多花花草草,简云枫趁着天蒙蒙亮便下床走到院中,看着那一院的花草感叹道,
正在这时,门外传來一个声音:“简施主,贫僧惠音,不知简施主可起來了么,”
简云枫急忙过去开了门,施礼道:“大师好早,请进,”
“呵呵,惯了,在这里数十载,每日都是这个时辰起床,”惠音笑道,
惠音也算是这无佛寺里简云枫最为熟悉的一人,他也一直很好奇,看这年纪惠音恐怕要比惠空小赏好几十岁,甚至上百岁,却能执掌无佛寺三堂之一的劫堂,而且这和尚不读佛经,却是对各类书籍都有兴趣,长可及胸的一把黑须,看上去像是一个饱学的儒士,
“不知大师这么早來寻在下有何事,”简云枫问道,
“也无什么事,只是路过听到简施主院内有些响动,便进來瞧瞧,”惠音笑道,
“唔,大师,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大师邀我來无佛寺究竟是为了何事,莫非是來这里赏花不成,”简云枫对着面前那一丛丛各色花卉笑道,
“赏花难道不好么,这世间,有时候有闲心赏花却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惠音和尚却避开不答,接着他又问道:“不知简施主看了许久的话,可看出些什么來,”
“晚辈愚钝,不能像大师这样能悟得许多,在我眼里花便是花,”简云枫答道,
“这也许是你们道家所追求的自然之道吧,呵呵,这倒是我等修佛之人粗浅了,贫僧倒是觉得其实这花便如山下那些世人一般,”
“哦,人和花怎会一样,人有喜怒哀乐,这花只不过是无魂无魄,连走路都不会的草木罢了,”简云枫奇道,
“你如何知道这花沒有喜怒哀乐,人有生老病死,花有朝开夕谢,花不能动,因为它脚下的土便是它的世界,而人的世界只不过是稍稍大了些罢了,他们无论怎么努力也走不出这一方世界,这与花又有何区别,”惠音目光炯炯看着简云枫道,“花也有魂魄,只不过是相对弱小罢了,有朝一日它若能修得正果,便也能自由行走世间,就像你们道家修得元胎纵横天地一般,”
简云枫听了这番话,似乎心中有所感触,不过却又具体说不上是什么,看着花丛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你看这花,若是碰到赏花之人此刻心情不佳,也许就会拿它泄愤,随手一拂便能让它断了生机,对于你來说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不消片刻便会忘记方才一朵花折在自己手下,可是对于它來说,这却是灭顶之灾,苦修数十年,只不过因为他人的一时不快而枉送了一切,个中的差别只不过是因为地位不同而已,人生在世何尝不是如此,当你碰到那些个无法撼动的力量之时,你也只不过是那一朵挥之即去的花罢了,”惠音对着花丛缓缓说道,时时观察简云枫脸上神色,
简云枫闻言,脑海中便想起了当日简老道死去的那一幕,那条金色恶龙,只不过是那么一击就让整个茅山山门化作齑粉,自己何尝不是一朵毫无还手之力的花,这种屈于他人喜怒之下的不甘和山门被毁的仇恨,同时涌上心头,原本清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暴戾和癫狂,当下便回道:“这是你佛门之说,人和花本就是不同,人怎能被他人左右自己生死,既然这世界有不公,我们更不能安于天命,何况这世间有各种修炼之途,这便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生路,就算它再如何强势,我简云枫也定能教他做我剑下亡魂,”
惠音见状,眼中露出一丝无奈,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简施主稍作休息,稍后方丈师兄自会來请,贫僧便先告辞了,”
简云枫心绪激荡,心头微微有些烦乱,也不多留,送惠音出了门口,
无佛寺方丈的厢房内,惠音正坐在下手,盘膝坐在蒲团上念经的惠空慢慢睁开眼道:“如何,”
“哎,他心中执念颇盛,恐怕不是这么容易消除的,只是那毁他山门之物乃是九州龙气,却万万不能被他斩于剑下,看來只有依佛尊所言,断了他心中执念,只是可惜了这慈航心剑,一脉单传,我等却是成了这断人香火的恶徒,”惠音无奈地摇了摇头,
“总好过龙气被斩,中原大乱,生灵涂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惠空苦笑一声,缓缓站起身來,
惠音却是坐着不动,垂眉闭目开始入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