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无限美好的黄昏,夕阳落了半个山头,在天边染下一层薄绯,倦鸟归巢,有村民赶着牛羊返家,而云烟站在柴门向远处张望,那条通往村边小河的小路上,仍看不到云锦帝楚洛和承欢归來的身影,
下午闲來无事,云锦帝便如往常一样拿着鱼竿提着鱼篓去村边的小河钓鱼,楚洛抱着承欢同去,此时已是日暮西山,却不见他们回來,云烟不禁有些担心,她正想喊青荇去小河边看看,远远忽见漫天的霞光里,那条小路上出现三个身影,嘴角边蓦地勾起一丝笑,
自那日楚洛留下,便沒听他提起他要离开的话,也沒听他说要将他们落脚的地点通知尉迟墨的话,反正他就是什么也沒说便在这里住下了,
云烟也沒开口问他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平静地看他每日将门前的大缸挑满水,劈堆成小山堆一样的木柴,还日日给她开辟的小菜地浇水,闲來无事的时候便和承欢一起玩儿,给他捉小鸟逮兔子抓蛐蛐儿,或者就是陪云锦帝去河边钓鱼,
后來有一天,她正在灶房切菜,楚洛忽然站在厨房门口斜倚着门看着她,轻声道:“我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想要和你们一起在这里隐居,可以吗,”
他确实喜欢上了这个山清水秀的桃花源般的小村落,更是喜欢上了和云烟在一起的柴米油盐的凡俗生活,可以视线落处便是她或繁忙或闲暇的身影,他和云烟,还有承欢,虽然换了一种形式,却真正过起了一家人的生活,这是他先前所不敢奢望,现在却异常满足的,
云烟闻言却是一惊,手中一顿便不小心被菜刀划伤了手指,“啊呀”一声叫出來,
“你的手受伤了,”楚洛一见,一脸的紧张,大步跨上前,夺过她的手指便放在自己口中吮吸去鲜血,然后抬起头心疼地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原本还有些怔愣的云烟不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指,别开眼轻声道:“我沒事,不过是小伤,”
楚洛这才反应过來,方才他见云烟受伤,一时紧张便忘记他和云烟现如今不是原先那般亲近自然的关系了,一时间对自己方才先于意识的举动也感觉不自然起來,他干咳了两声,道:“沒事就好,承欢在睡觉,我去看看他醒了沒有,”
说着,他几乎是夺门而出,云烟呆了一瞬间,追出去唤住他:“你留下來自是可以的,只是……”
楚洛有些疑惑,不知道云烟在担心着什么,偏头看她,却见她一脸为难,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下句來,刚想再问得彻底一些,脑中灵光一闪,心中似乎有些明白,便又道:“你别担心,皇上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他也不会知道的,”
云烟心中略有些不平静,她自然知道楚洛口中的“他”是指东方澈,不过,她现在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是以她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楚洛,朱唇轻启,忐忑问道:“你真的……放得下偌大的鹰隐山庄,”
现在,她自然知道楚洛身上背负的责任与使命,虽然云锦帝退位,按理说,作为暗阁的鹰隐山庄应当归于新帝尉迟墨,楚洛身为暗阁的管理者,自然要掌管暗阁,协助新帝,他这一走,鹰隐山庄该怎么办,
此时,楚洛才明白云烟眼中的忧色是为了什么,他咧开唇笑笑,道:“我离开时,已将鹰隐山庄交给流风和拭剑打理,有他们二人在不会有什么问題的,如果山庄真的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虽然他们不知道我身在何处,但我们之间自有不为人知的联系方式,那时我再回去也不迟,”
云烟听他如此说,心里有个地方才稍稍松下來,她轻轻吐了口气,对他笑笑,返身回了灶房,
倒是楚洛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酸涩,似乎,他和云烟之间隔着个看不清的纱,阻隔着他俩,无法再近一步,也无法如同熟人或者朋友那般自然相处,所以每一回他和云烟单独一块儿,两人都总会有些不自然,
待着云烟身边也有些日子了,他从未听云烟问起外面的世界发生的事情,更是从未听她问起东方澈的事,只是见她忙碌着手边琐碎的事情,对她脸上的那道伤也似乎全然不在意,连面纱也不蒙了,
他以为,对于很多事情云烟皆已经释然或者看淡,然而,有一次,他不经意看见云烟对着镜子抚摸着面上的伤疤,目有怅然忧色,她终究是在意的,只不过是在刻意回避,回避面上难看的伤疤,回避令她伤心的过去,回避东方澈的任何消息,
楚洛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对于东方澈的事情,他倒是知道一些,既然云烟不问,他便不说吧,
日升月落,又过去了许多日子,有一天楚洛跟着大力一起去镇上买些日常用品,回來后告诉云烟,他需要回鹰隐山庄一趟,有些事需要他回去处理,
听这话时,云烟心头一惊,不由的有些担心,急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楚洛笑笑,示意她安心:“沒什么事,我处理好一切,很快就会回來,”
迟疑了须臾,他补充道:“流风之所以急找我回去,好像……好像跟风国有关系,”
“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