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感染了个小小的风寒,不想竟一连缠绵病榻数日。
楚洛忙时,云烟吃药用膳都是小陶和红绸两人照料。他不忙的时候,这一切他定是亲力亲为,从不假于人手。每每见到他俩这般浓情蜜意、鹣鲽情深的情形,小陶和红绸定是一脸艳羡,当着楚洛的面就说庄主对夫人宠爱有加,背着他就羡慕她得了个好相公。
这俩丫头见她天天皱着眉喝下一碗碗又苦又黑又涩的汤药,总是气不过要骂上梅婉蓉那么几句。
她也不想那么多,只是安心调养身子,毕竟是有身子的人,孩子总是重过一切的。
梅婉蓉也来过几次,送过一次人参,送过一次燕窝,却也不再说其他,只是看起来精神头不大好。
她也都笑着收下了,却是不敢吃的,多留点心总是没坏处。
这日歇过午觉刚醒,锦屏便抱着越儿过来瞧她。
越儿是越长越可爱了,一双眼睛透着说不出的机灵劲。
云烟逗了越儿一会儿,见锦屏有些踌躇,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便使小陶和红绸抱了越儿去别处玩。
估摸着她们走远了,云烟才问道:“锦屏,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看你心神不宁的?”
锦屏犹豫了一会,未开口眼圈便有些红了。
“锦屏,是不是流风欺负你?”
锦屏连连摇头,说:“不是,他待我好着呢。”
“那怎么感觉你像是要哭了?”云烟不解。
“小姐,你想不想夫人?”
锦屏叫她小姐,夫人便是他娘了。
云烟眼眶也红了,有些哽咽:“想,怎么能不想?你怎么突然想起我娘来了?”
“没什么,夫人待我如女儿一般,我亦是视夫人如娘亲,夫人的忌日快到了,是以……”说着她眼泪就要下来。
“别难过了,你有这份心,我娘地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云烟帮锦屏抹着眼泪,自己的眼泪却扑簌簌掉下来。
那年娘亲病重,捎信过来让她尽快赶回江南,想在临死之前看她一眼。却不知是什么缘故,信送到她手上的时候已是迟了些日子,当她心急火燎快马加鞭赶回江南顾府时,娘亲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
她是娘亲唯一的女儿,是苦了一辈的娘亲唯一的牵挂,可是,她却是不孝的,让娘亲带着遗憾离世,也让自己心中留下一个永远的伤痛。
锦屏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前几天,我无意间听见庄主和梅姨娘争吵,听得不是很真切,却听说庄主娶小姐好像有什么目的,当初夫人病逝好像中间也有猫腻。”
云烟心中一个咯噔,面色凝重,说:“锦屏,话不是乱说的。”
“小姐,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乱说话,我是什么人小姐不清楚吗?”锦屏辩解道,急得都快哭了。
云烟感觉有些冷,从内到外透骨的冷,锦屏自幼跟她,她自然清楚锦屏不会说谎话。可是,她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可是又不得不相信,定是有些事是她不知道的,是楚洛刻意要瞒她的。
那晚梅婉蓉说的话,楚洛过激的反常行为,还有锦屏给的信息现在串连起来想一想,却是都有要深究的地方。
可是,一想到要深究下去,她却有些胆怯了,害怕一旦揭开后会是她不敢面对的血淋淋的真相。
若真是那样,她确实会如梅婉蓉说的那般,真的是太可怜了,她不敢想象。
嘱咐锦屏让她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后便让她走了,云烟有些无力地靠在床柱上,红绸进来时便是见她一脸疲惫的模样,有些心疼地说:“这才病了几日就瘦成这样,就知道那梅婉蓉不安好心,要不小姐也不会着了凉。”
云烟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说:“听你说你家公子在禹城也有生意,不知道有没有能联系上你家公子?”
就在红绸开口的那一刻,她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明溪澈是个不错的人,应该可以相信,也许她可以请他帮忙,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旁的人。
红绸促狭一笑,调侃道:“这才离开豫州多久,小姐就开始想公子啦。”
云烟佯怒:“你这丫头总是没大没小,居然开起我的玩笑来了!”
心里却涌出一阵暖意,也亏得有总是没大没小的红绸陪着,让她有些无措悲凉的心有一丝安慰。
红绸笑呵呵前脚出门去找人给明溪澈送信,楚洛后脚就进屋了。
虽是笑着开口,眉头却微微蹙着,他说:“听红绸说你要找明溪澈,可有什么要紧事?”
云烟心底闪过一丝慌张,瞬间又镇定下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前段时间他很是照顾我,我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来禹城,也好借此机会好好谢谢他。”
云烟紧张得手心里都捏出了汗来,不过这谎话扯得应该算是滴水不漏,因为楚洛的眉头已经舒展开。
楚洛走过来拥着她,轻轻吻了吻发顶心,说:“明溪澈似乎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以后别和他走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