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顾迟悦面上有些凄凄然,心中却有一片地方渐渐坚硬起来。
她已经离开他,如今又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现在她什么都不想想,也没有精神去想,她只想让自己和孩子好好的。
倒是那红绸似乎没有注意到顾迟悦的情绪变化,一提起她家公子就收不住口。
红绸一脸崇拜地说:“我家公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公子,脾气也好,相貌更好,是云锦国数得出来的美男子,长的是貌若潘安,颜比宋玉,而且公子温润儒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反正就是好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顾迟悦闻言扑哧一笑,用食指戳戳红绸的额头:“小丫头,瞧你那花痴样儿,就差口水没流下来了。你家公子就那么好,值得你恨不得把天能说下来的样子?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信,世上哪有这般完美的人,反正我是没见到过。”
说到这里,顾迟悦心中一痛,她怎么会没见过这般完美的人,楚洛在她心里就一直是这样好的人!曾经的她,就像现在的红绸一样,也曾恨不得将全世界最美好的词都用在楚洛身上。
红绸并未注意到顾迟悦的失神,捂了额头,不服气地反驳:“我才没有夸大,我家公子真的很好,比我说的还要好。等会儿我家公子来了,你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了。”
正说着,门外有爽朗的笑声传来,顾迟悦抬头看去,却是一个一身月白色长衫的青年公子抬脚进来。只听闻红绸唤了声“公子”,她便猜到他便是明溪澈。
只见这明溪澈白衣胜雪,说不出的飘逸出尘。发黑如墨,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番风流气韵,倒也当的起红绸的评价。
明溪澈一撩长衫便坐在桌旁,开口一句便是笑着逗红绸:“说我什么呢?老远就听着你的声音了。”
红绸促狭一笑:“我说公子坏话呢,不信去问姑娘。我给公子沏茶去。”说罢便脚下生风般走了,怎么看怎么都有些逃跑的意味。
顾迟悦微微一笑,能待下人如此和善的主子应该是个好相处的,心中不由对明溪澈多了几分好感。
顾迟悦斜倚着床柱坐着,和明溪澈闲闲地叙话。
明溪澈先是细心体贴地问了她的身体情况,是否还有什么需要的,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及她的姓名,为何一个人昏倒在雪地里。
“云烟,我叫云烟。”
顾迟悦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在她心里,她顾迟悦昏迷后就死在了寒冷的雪地里,醒来的是她,而她,是云烟,以后也会只是云烟。
以前的一切都当做是一场梦,一场过眼云烟,过去了,就努力将那些忘记,就像云烟散后不留痕迹。哪怕不能轻易遗忘,也要深埋心底,以后就算只是她一人,她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顾迟悦,不,是云烟,她没有说她一个人昏迷在雪地里的原因。
明溪澈也不再问,每个人都有不愿别人触及的过往。他是,想必她也是。
此后两三日,明溪澈日日会来探望云烟,陪她说会儿话。
又是一日,明溪澈告诉云烟,因豫州的生意出了些问题,他要先行返回豫州。
云烟这才想起明溪澈本就是在其他地方打理完生意准备返回豫州,正是因为救她才耽误了归期,因而心下生出些歉疚和感动来。
明溪澈眉眼弯弯,笑意浅浅道:“你身子还没恢复,不适合长途奔波,先在这里养好身体,红绸会留下来照顾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红绸。”
云烟心中一阵感动,因为她无处可去,那日明溪澈便邀请她去豫州,她本不欲再麻烦他,却搁不住他的盛情邀请,更有红绸在一旁极力劝说,她便答应跟随他起去豫州。现在他要先回去,依然给她安排好一切。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明溪澈不止留下红绸照顾云烟,还留下几个小厮,毕竟只她们两人,到底是不太让人放心的。
云烟的身体慢慢好起来,时常能出去走动走动。
这日,天气很好,云烟和红绸出了客栈,去街上逛逛。
小镇不大,却也各色商铺齐全。她们出门时恰值中午,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虽是正值冬天,这日的阳光却让人觉得暖,风也不是很大,是以并不觉得怎样冷。
云烟在人群中站定,微微仰起脸,闭了眼感受阳光轻轻拂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活着真好。睁开眼时便瞧见红绸抿着嘴唇在笑,她说:“姑娘真该多出来走走。”
她们逛了脂粉铺,去了衣坊,还在首饰铺子买了几支钗环,逛了许久,累了,也饿了,便挑了家叫做聚香楼的酒楼进去吃饭。红绸喊了小二来,要了酒菜便打发小二去了。
云烟却总觉得那小二不时地偷偷拿眼打量她,说与红绸听,红绸却没个正形,直说那小二觊觎她的美色。她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压下心头的疑惑,低下头吃菜,却又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某一处注视着她,抬头看向四周,并没发现什么,那小二也在忙着招呼客人,也没看出异样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