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朗的笑容惨淡。“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家都是要脸面的。沒办法直接跟外面说婚期取消。只好把我发配出去。对外面就说工作需要才推迟了婚期。等过了这个风头。沒人再关心这件事情了。我们就算彻底的散了。”
叶贝贝咧了一下嘴。算是笑了。低声问道:“家里让你什么时候走。”
“他们让我尽快走。最好是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少给他们丢点人。”黎明朗墨色的瞳仁里恍惚中密布乌云。却也不过是眨眼一瞬。他假装看路。将脸侧向另一边的窗外。努力的睁大眼睛。让眼里的微光慢慢淡去。“我会再等两天走的。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
“你还有什么事情可处理的啊。快点顺着他们的意思走吧。不然你家老爷子随时随地的都会收拾你。”叶贝贝知道自己和黎明朗这次真的惹了大事。又着急又懊恼。眼睛里竟然隐隐的泛起了点儿泪光。
黎明朗看着叶贝贝为自己焦急的模样。二十多年來一帆风顺的天之骄子第一次有了凄惶的感觉。仿佛心中彻底的缺了一块儿。这时他才发现。身边有些东西。真的是越想得到越是抓不住。他眼神一黯。低声说着:“一枝梨花春带雨。素面素心入梦來。”
“酸。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叶贝贝瞪了他一眼。抹了一下眼睛。
“贝贝。你跟我说句实话。如果你和我分开后想去投奔江越舟。那这个后我就不善了。如果你不想跟他在一起。那我就要对你负责到底的。”黎明朗一晃头。又恢复了他意气风发邪魅横生的不羁模样。
叶贝贝不太明白他说的善后意思。但她却确定自己不会跟江越舟在一起了。她咬咬嘴唇。“我和江越舟是不会再在一起了。”
黎明朗薄薄的双唇翘了上去。挑了挑眉道:“好。那就让我们为这场戏做一次最美的谢幕吧。”他的车子停在一处会所前。两边的侍童笑容可掬的为他们打开紫檀木大门。
黎明朗今天带着叶贝贝來的这家会所。大厅里摆着花梨紫檀的家具。珍稀的古董,名人字画异彩纷呈。古筝声四处飘荡。所有场所的格局古朴高雅,非一般会所可比。能來这里的人自然非富即贵。
在走进会所的大门时。黎明朗伸手握住叶贝贝的手。她的手很小很暖。叶贝贝本能的往回缩了缩。黎明朗牵住她沒有用力但依然箍住不放。于是她便不得不任他牢牢握住。两人一起往门里走去。
这里的PUB很有格调。沒有外面的嘈杂混乱。大厅里的女人锦衣。男人得体。几张熟悉的面孔过來跟黎明朗打了招呼。黎明朗一边应付着來人。一边又故作体贴的将叶贝贝揽在臂弯里。不时的温声对她轻言细语。弄的几个相熟的朋友都笑闹的说他对女朋友太好。
叶贝贝至此才明白黎明朗说的善后是什么意思。他是怕他走后自己的日子太难过。故意留下來制造出一种他们二人情意未变。相敬如宾的假象。
黎明朗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虽然可以说是他罪有应得。但受了骂。挨了打的他依然带伤表演。自己为什么不能配合他一下呢。
叶贝贝略微僵硬的身体松弛下來。她歪头看着黎明朗。嘴角向上勾起。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让人炫目的微笑。
黎明朗完全沒有料到叶贝贝会突然对他这么友善亲昵。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在他的掌里。她的头发轻轻地拂在他的颈边。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清新甜美的气息。想着离别在即。他近乎贪婪的把她拥进怀里。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心中是否爱着的是他不重要了。他们是否分手了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在他的怀里。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只想这样纵情的拥抱着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这样他就觉得足够了。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失去。他只想要再拥有这一刻的温暖。此刻。他只要她在他的怀里。
叶贝贝被黎明朗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的有些发懵。仰着头微喘。想要说点什么。可眼波无意识的一流转。见对面的电梯停住了。江越舟和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正和她的目光迎视。
时间有短暂的凝固。
江越舟逆着光站着。叶贝贝看不清他的表情。等他慢慢的再往前走了两步。她发现他很沉静。仿佛天大的事都不能扰乱的那种沉着冷静。他深邃的眼扫了叶贝贝一眼。只此一眼。看得叶贝贝即使转过身时还是莫名的心疼。她仓皇的拉着黎明朗往一边去。勉力抑制着心中的痛楚。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命运已经逼着她做出了决定。他们谁都回不去了。
江越舟从來都是个冷静的人。这种场合他更是知道分寸的。他根本就沒有走过來。而是跟着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去了一边的包厢。神色表情也沒有任何反常的变化。神情自若的敷衍着周围的人。如同刚刚看见与黎明朗相拥的叶贝贝只是一个路人。
“怎么了。后悔了。我可以去跟他把话说明白。”黎明朗戏谑着看这叶贝贝。
叶贝贝猛然清醒过來。只是冰凉的手紧紧的抓着黎明朗的衣服。如同怕放开他自己就会趴下一样。牢牢抓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