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来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又一次完完全全地体会到.
如果说芷沄的拒绝使我的世界临近崩溃,那幺,雨祈的病,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感觉.
比茫然更茫然,比空洞更空洞,比惊恐更惊恐,比绝望更绝望.
一夕之间,我所认识的世界好象都变了,我所留恋的,我所关心的,都变了.
很沮丧,很痛苦,很厌倦.不知道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似乎所有的事情只要跟我扯上就没有好结果.
没有目的,没有陪伴,我还为什么活着呢?为了活着而活着吗?
有种想乘风而去的感觉.
*** *** *** *** ***
“啪...”好清脆的一声响,弄得医院里的人都则目而看.
“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继续害人?”妇人疯了似的用力挥动双手拍打,抬起双脚踢.
妇人五十多岁,可是头发已花白,脸上已是遍布皱纹,恍若七八十的老人.她的发丝凌乱,双眼赤红,浓眉直竖.
她,就是祈泯与祈雨的母亲.一位经历过丧女之痛的母亲.
岁月,带走了她的春青,却不能带走她的痛苦,她的心,还锁在四年前的那个夜晚,没有走出来.
一双可爱的女儿,一个,正在豆宛年华,就怅然长辞,另一个,正处花样青春,却是一脸灰白地躺在了病床上.
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上天,为什么这幺残忍?
在赐予了她一双女儿之后,又残忍地剥夺了她们的生命与健康.
小小的一个人儿呀,从怀胎十月起,耗去了她多少的心血与泪水,才能平平安安地拉扯长大,仅仅因为天生的弱体,仅仅因为家族遗传的心脏病,仅仅因为眼前的这一男人,就....
她恨,她好恨啊!
韩凌铠像根木头似的,一动都不动地站着,任由她打.苍白的脸上印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几道被妇人尖细的指甲刮出来的血痕,正隐隐冒出血丝.
痛得麻木了,这颗心.
不远处正在和医生说话的中年男子赶紧奔了过来:“孩子她妈,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双手环抱住激动的妇人,将她扯离.
柜台处的护士看场面混乱,也赶紧过来帮忙.
“姓韩的,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凄厉的叫声,渐渐地变尖锐,变大声,像漫漫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使他窒息.
还记得,祈泯死的那一年,在医院通宵守候的那一夜,也是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疯狂的叫骂,纷飞的拳脚,苍白的面容,赤红的双目,仇恨的眼神,成为他多年来的梦魇.
怎么会忘呢?怎么能忘呢?即使过了这幺久,仍然是无法忘怀.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直接地面对生与死.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生死的无奈.
“凌铠?凌铠?”不知何时,祈雨的父亲已回来.
“嗯?”韩凌铠惊醒,抬头望了望,伯母呢?
祈雨父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让她到另一边去休息了,你伯母她太伤心了,你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呀.”掏了掏裤兜,掏出一包小纸巾来,抽出一张,递给了韩凌铠.
“不,伯母没说错,是我没有照顾好祈雨.”韩凌铠接过祈雨父亲递过来的纸巾,抺了抺脸,发现纸巾上有血渍,他愣了一下,原来,出血了.
“凌铠...”祈雨父亲皱着眉,很是心疼这个孩子:“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祈雨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都是小雨她妈宠坏了她!”
“伯父..”
“凌铠,你听我说完.”祈雨父亲伸手示意:“当年祈泯的死,也不能全然怪你,你也不想这样的,只不过....唉...”长长地叹了口气,祈雨父亲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无从说起.
“凌铠呀...有好的女孩,就结婚吧...”听说这孩子交了一个不错的女孩子,总不能因为过去的事,而耽误了他的人生吧,相信祈泯在九泉之下,也不想这样的.
结婚?韩凌铠看着苍老的祈雨父亲,心里是一阵沸腾,芷沄已经不要他了!现在,什么都晚了.
守了一夜,终于等到祈雨醒来,韩凌铠这才拖着累极疲惫的身回到了住处.
真的是很累,却不想睡,就连看到床,都会涌起一种排斥的感觉.
太阳已经出来了,天气热得很,可是,他的心,却冰封在了寒雪之中.
阳光,顺着窗台跳进屋里,闪着点点金光,把屋子里的一切物品都照得是亮堂堂的.
他坐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划过抽屉,轻轻地拉开了它,一本上了锁的日记本,安然地躺在其中.
褐色的软皮封面,纯黑的两个大字:日记,字的四周烫着金色的滚花.
他从另一抽屉中装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