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芍芬知道宫中的规矩,宫女和侍卫偷情,那是死罪。那次,若不是自己见机,肯定早就死了,只是苦了曹刚,害得他家破人亡。定如还能留下性命,这已经是奇迹了。定如看出了她的惊诧,说:“她们是故意折磨我,我的相好已被处死,这样活着,还不如死。”
“定如,别伤心,不想出家,还俗就是了。”吴芍芬安慰她。定如眉毛一挑,说:“你想得简单,你别以为这只是座尼姑庵,其实是宫里头的冷宫,有人守着呢。你若出门,被逮着了,会打个半死。”
原来如此!守着或者不守着,与自己有什么干系?吴芍芬黯然神伤起来。见她伤心,定如忙安慰:“你也别焦急,说不定碰上一个喜欢你的大贵人,会想办法帮你还俗的。”
说这个意思的时候,定如脸上有喜色,似乎真有贵人在帮她还俗。吴芍芬不想影响她的情绪,便说:“好了,定如,时候不早,该歇息了。”“还聊一会,我还不知道你的法号呢。”定如不愿意,嘟着嘴不想动。
吴芍芬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的法号,说:“定意。”定如听了,马上眉飞色舞起来:“你叫定意,我叫定如,连起来就是如意。呀,我俩真有缘分!”
都从宫中来,都与情有关,自己和她还真有缘分。吴芍芬扑哧一笑,乐了。“好啦,得睡去了,要不然,早课的时候又得挨打。”定如打着哈气,离开了禅房。
吴芍芬已经没了睡意,便坐在床上打坐。窗外一片黑暗,除了偶尔有几声虫鸣传来,没有其它声响。下身的灼痛感没了,她的心情好受了点。是不是自己没有惹上花病?吴芍芬有一丝窃喜。可另外一种想法马上否认了她,这觉得不可能。
这样想着,吴芍芬觉得隐秘处有些瘙痒。她慌了,急忙关上门窗,凑到昏灯下,解下裤子。一看,她傻眼了。隐秘处居然有小红疱,而且很多。她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眼睛一闭,泪从脸上流下。此时此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尽。慢慢地,她脱下缁衣,使劲撕成布条,挽成绳索。绳索抛到了横梁上,绳结套到了脖子上,只要一蹬凳子,香魂马上消失。
“难解我心头之恨,难解我心头之恨!”一声凄厉的叫声在耳旁响起,吴芍芬惊醒过来,取下绳结,走下凳子。时间到了五更,沉闷的海螺声响起,又到了新一天的早课了。吴芍芬拖着像灌了铅似的脚,来到诵经堂。又是她最后一个到,站在门口的戒律老尼狠狠地盯了她一眼。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这次,吴芍芬学乖了,领经师怎么读,她就跟着怎么读。果然,早课顺利过关,没有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