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
紫英在走近霄父和霄母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直到自己向霄父霄母恭敬而完整的行完子女对父母的礼节之后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比自然地唤了一声父亲母亲。
霄母笑意盈盈地扶起紫英。眉眼弯成月牙儿。欢喜不已。
“好。好啊……”
霄父则是接过玄霄递过去的酒樽。父子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了然于心地一碰杯仰首干尽酒樽中的酒。
“霄儿。紫英。这里永远都有你们的一居之地。累了就回來……”霄父放下手中的酒樽。表情柔和中掺杂了些哀伤。
紫英同玄霄对视一眼。同时应道：“是。父亲大人。”
“我们和你们的这些好友粗略聊过。他们与你们也都是聚少离多。你们今日就一起聚聚罢。我和你们父亲就先就寝了。明日……明日就……不用请安了……”
霄母转过身背对着玄霄和紫英。声音带了些沙哑。
霄父轻捏了下妻子的手。牵着霄母缓缓迈开步子。
玄霄袖中的手颤了颤。终是沒能说出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霄父和霄母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霄弟。紫英。你们……一路保重……明日……明日……”紫苏再也说不下去。捂着嘴转身跑走。念卿对着紫英和玄霄一抱拳。真挚而坚定道：“我会守护南宫家。请相信我。还有。一路保重。”
“……谢谢。”
玄霄嘴唇微动间吐出两个字。表情复杂难辨。
念卿一笑。也转过身去追已经跑远的紫苏。
****
“在接到师兄的请柬时我着实吃惊了一番。沒想到师兄竟然出身于那个传说中的南宫家族。父母仍在。生离比之死别更加让人心痛吧……”天青一行人坐的地方离霄父霄母的座位稍远。看着紫英和玄霄站在那里默然不动。云天青饮尽杯中酒。怅然感慨。
“不论以后是成仙还是入魔。即使只是修仙之人都不可能在红尘俗世中留有太多的羁绊。更何况是玄霄和紫英这般的人物……”梦璃摇首叹息。
“你们都知道什么……不论是哥哥还是玄霄哥哥。轮回几生。最抗拒不了的就是亲缘。”寒舒看着酒樽中漾开一圈圈波纹的液体。神情哀伤。“你们以为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对方。玄霄为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紫英在一起不惜用计让紫英自愿舍去千年的修为和高高在上的地位。与他跳入轮回井。你们怎么能理解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玄凰天帝是多么骄傲冷清的一个人。竟会为了一个人绞尽脑汁。机关算尽……而即使猜到一切都是玄霄故意为之。却还是毅然陪着玄霄堕入轮回的紫英在他人看來当真是个傻子。可玄霄偏偏懂紫英的坚定。不……或许说。玄霄一开始在算计中就沒有想过要瞒着紫英。他只是在赌而已……你们都不懂。除去力量。玄霄和紫英根本就是寂寞到只有对方的两个人。不过是两个被命运不公对待的人……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紫英和玄霄……为什么。。”
“舒儿。够了。”清羲低声喝道。截断了寒舒无意识地诉说。
“……是我多言了。”寒舒的眼神一下子晴明。握着酒樽的手收紧。低头道。
“即使你们现在成了剑灵。但是灵力仍旧如此强大。以前。想必也是驰骋一方的神仙……师兄和紫英的身份在神界不低呐……”云天青斜斜靠在椅背上。仰头用低哑的声音说着。
“……”
寒舒和清羲均是不言。
“青鸾峰。曾经來过一个仙气很重的女子。唤大哥‘天帝陛下’。”天河低着头。斜下的碎发挡住了脸上的表情。“我在大哥还为破海未出的那百年一直与紫英住在青鸾峰。那段时日。青鸾峰上经常会出现灵力很高的精灵。紫英从來不伤害他们。而那些精灵还会时常带些矿石给紫英。有一次。我正要去叫紫英吃饭。听见了紫英和一个身上妖气与仙气皆有的女子正在谈话。我刚要离开。却听到那个女子唤紫英……‘紫英仙君’……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紫英的身份绝对不单纯……”
“大哥和紫英总是自己一个人扛着所有事。有些事他们甚至都不会告诉对方。又怎么会告诉我。我知道我的力量比不上天资过人力可撼天的大哥。也沒有紫英剑气内敛不动声色的沉稳。可是我也是能帮上忙啊。当我看见紫英每一次从东海回來都一副虚弱之极的样子。然后听菱纱说紫英的头发甚至一夜之间变成了白色……后來我才知道那是紫英为了让大哥体内的阳炎之气平息下來而以自身为媒介将望舒寒气渡给大哥。灵力耗尽修为大损才会这样。我从來沒有那么痛恨过我自己的我无能。如果我……我……”天河的身子颤抖着。隐忍着。
“天河。大哥并非是不信任你。也并不是认为你的力量微小。而是你终究只是凡人……若是太多的介入神祗之事。恐会有损你的寿命和善业。我们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过完这一生。來世忘了所有重新开始。这未尝不是一种幸福。”玄霄和紫英不知何时站在了天河身后。玄霄的手难得的带着少许温柔揉了揉天河头顶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