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我起了个大早,穿上运动套装及运动鞋,把长长的头发挽了起来,再戴上鸭舌帽,背上早已塞满东西的运动背包,然后下了楼。
出门之前我跟阿笙通了电话,他说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谁知我刚走到楼下,便看到阿笙的车已经停在了小区门口。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不是说还在路上吗?怎么这么快就到我楼下了?”
“我才到的。”阿笙笑问道,“你怎么这快就下楼了?没落下什么东西吧?”
我把背包摘下来放到腿上,淘气地说:“你要打开做检查吗?”
阿笙笑着发动了引擎,我们便出发了。
秋季是出游的好季节,清晨的岛山脚下已经聚满了游客。看着山野四周的草叶和不知名的野花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我的心情舒畅无比。
我们沿着石阶往山顶前进,山间树木郁郁葱葱,鸟儿鸣啭其间。攀爬过程中那种全身心的投入让一切纷繁的杂念都离我而去,而淋漓的汗水也带走了体内的毒素。
等我们登上山顶, 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腿脚也沉重得像灌了铅,但是大口呼吸着山顶的新鲜气息,俯瞰着巍峨秀丽的群山,我的疲惫感立时消褪而去,倍感神清气爽。
我想起一位作家曾经说过话:“那些平时看起来巨大无比的幸福或痛苦,记忆或忘却,功业或者遗憾,一旦进入经度与纬度的坐标,一旦置于高空俯瞰的目光之下,就会在寂静的山河之间毫无踪迹,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也永远不会发生。”
感觉确实如此,至少此刻我与阿笙都不再惦记那些恩怨是非、悲辛愁苦,爱与恨的百般滋味似乎都在山巅随风散去。
阿笙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来递给我喝。
我们肩并肩地站在一起远眺着风景,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却感觉异常的默契与接近。
我们在山顶的石头上坐着休息的时候,阿笙手机响了起来。
我不禁苦笑,刚刚还感觉超凡脱俗,俗事却马上追缠而来了。
阿笙看了看手机,却没有立刻接听,反而神色变得有点凝重。
“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奇怪地问。
阿笙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身去接电话,只是才开口“喂”了一声,电话另一头似乎就珠连炮似的说个不停了,阿笙一直都没有再说话,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我不禁紧张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最近工作不是都挺顺利的吗?
等阿笙挂掉电话,我不由自主地也站了起来,又问道:“怎么了?”
阿笙看着我,欲言又止,而我只能焦急又迷惑地看着他。
“贝贝,我们……回去吧。”终于,他艰难地说出这么一句。
我的心立即往下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在我脑海里盘旋。
“芷欣,她住院了……”阿笙的声音越来越轻,尾音似乎被风卷去了。
我低头沉默,半晌,才抬起头,勉强笑道:“明天,不,傍晚再去看她不行吗?”
我看着他,倾注我所有的期待与乞求地看着他。
阿笙,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被另一个女人只用一个电话就叫走?这难道不是我们期待已久的约会吗?在这个有我陪伴在侧的山巅你竟还惦记着她吗?
我一直看着他,充满期待与乞求,可是,阿笙却只是沉默,只是沉默,不看我已经抑制不住哀伤的面容。
“贝贝……”终于,阿笙将目光投递了过来,只是那语气、那眼神都带着哀求。那哀求,如针,如刺,终于让我痛得承受不住。我不想如此为难他的,他若难过,我只会更难过。
“那你先回去吧。”为了让这话听起来不像是赌气,我用力挤出一丝笑容配合表演。
心软的人只会跟自己过不去。
阿笙迟疑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说:“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走吧,我还想在这里多待会儿,这里人这么多,总有办法回到城里的。”我僵硬地笑道。
阿笙又迟疑了一下,然后真的转身而去:“我晚些打电话给你。”他边说着边已匆匆离开,最后健步如飞,身影逐渐隐没于群岚之中。
原来他是那么的担心她!他说会打电话给我,却没想到要问问我有没有带手机,那么细心体贴的阿笙,知道我外出总是丢三落四的阿笙,这一刻已经完全把我抛之脑后!
阿笙,我的手机是为了时刻都能联络到你才会不断提醒着自己要带在身上的,倘若你就在我身旁,这样的日子里我又怎么会记得带手机呢?
再壮丽、再辽阔的风景都不能再让我洒脱起来,此刻山野的风竟是如此的冷,滴翠的树木是如此的单调,幽深的山谷是如此的狰狞,而周围闲散游客的笑声是如此的刺耳!
我并不想独自留下看什么风景,我只在赌,赌阿笙不会丢下我,不管我表现得多么坚强多么若无其事,他都不会把我一个人留下。
也许所有参赌的人都一样,都以为自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