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开像往常一样来到药铺,不过,她没有先去整理账册,而是直接找到了药铺管家徐龙昌。
“徐管家,我想做完这个月就离开药铺,我……”
凤云开才刚刚开了个头,还没来得及说原因,徐管家已经怪叫起来。
“什么?凤丫头不做了?为什么?凤丫头要嫁人了?”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凤云开一直愣在柜台前。
时常在药铺打杂的小姑娘,沫然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跑到柜台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凤云开:“你要嫁谁?”
管家之子,十六岁的徐东日,冲过来拉住凤云开,急急地道:“不行啊!我一直想长大后娶凤姐姐的!”
凤云开愣了好久才回神,这都什么跟什么?
如果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她和这三个人感情非常好,可实际情况是……
她在洛记药铺充当帐房先生半年多,和这三个人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过十句。
现在她要走了,怎么他们反应这么大?
“不是,我不是要嫁人。”凤云开笑笑,“我不可能一辈子做帐房,所以我想去……”
“也是,一个姑娘家做帐房先生,是有那么点不妥。”徐管家打断她的话,一脸‘慈祥’的笑容:“这样,凤丫头,等会七公子来了,我帮你跟七公子说一声,做其他事好了。”
比如说,给七公子端端茶,换换衣服,聊聊天什么的。
徐管家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可惜凤云开现在正处于被拉扯状态,没看见。
这个七公子,何许人也?
自然是洛记药铺的东家了!
七公子名洛凌七,是本国第一世家的远方亲戚,虽然刚来洛家时没人理会,可他自己开了家洛记药铺,在京城影响却不小,许多别家药铺没有的珍惜药材,在他这里都能买到。
不过,洛凌七本人非常低调,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平时出入都是坐轿,见过他的人不多。
“大不了,我就做打杂的吧,我的职位让给你。”沫然撇撇嘴,一脸心痛的模样。
可谁都知道,沫然名义上虽是七公子的丫鬟,其实整天都混在药铺里,没见她怎么服侍过七公子。
“要不?我让我爹认你做义女,这样你就是我姐姐了,我们可以天天去玩儿,不用做事也能拿份银。”所谓‘份银’,是洛记药铺按人头发放的分红,不论职位高低都是一样的数目,不过……徐东日刚刚不还说,要娶凤云开做妻子吗?怎么这会儿就变成姐弟关系了?
凤云开被拉扯的脸上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实在是这些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她有些难以消化。
“凤丫头……”
“凤姑娘……”
“凤姐姐……”
凤云开实在无语了,最后见越来越离谱只好扬高声音喝了一声:“都给我停了!”
所有人都噤声了,沫然和徐东日还拉着她的衣袖。
这大概是凤云开进洛记药铺以来,声音最高最洪亮的一次,以至于,洛记药铺外头,刚刚要下轿的七公子,也为之一怔,暂时在轿子里边儿没下来。
凤云开也察觉自己失态,忙挣脱扯住她衣袖的两只手,缩回来免得衣袖被扯烂。
“咳!”佯装轻咳一声,她挂着笑道:“我年纪也不小了,估计我亲人也不在京城,寻不着了,所以我想找个地方种田去。”
种田,才是她的老本行。
至于寻亲,是她刚开始进洛记药铺时,编造的一个谎言。
孤零零一个姑娘家难免受欺,所以得知洛记药铺招帐房,她就去试了,也编造自己是来寻亲的谎话,免得被人欺负身后无人,好在她写的一手清秀的毛笔字,一下子就通过七公子的考核了。
不过,当时七公子并没见她,只是徐管家把她写的字拿去给七公子看了看,她听见七公子在后边‘嗯’了一声,声音煞是好听。
“种田?”
三个人都瞠了眼睛,圆圆的眼珠子瞪着她,感觉她像是疯了一样。
谁不知道这大安王朝最缺的就是粮食?虽然皇帝用了无数种方法重农抑商,可还是成效不大,为嘛?就因为这里的土地并不适合发展农业,粮食在这里是稀缺之物!
而因为产量太少的缘故,老百姓连自给自足都成了问题,更不可能拿出什么粮食去换取银子,在大安王朝,银子是渣!粮食才是宝藏!
至于皇帝,目前最头疼的就是粮食问题,朝廷狠心下来从老百姓的口粮里剥削,哪怕几次闹起民变,皇帝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让朝廷命官都饿着肚子吧?
什么君为轻社稷为重民为最重,在粮食面前都是扯淡!
在这种情况下,凤云开一个姑娘家,要去种田?岂不是自寻死路?
别说她自己养不活自己,就是要向朝廷缴纳的粮食,就够她喘不过气来了!
在大安王朝,务农者,都必须缴纳一定的粮食作为赋税。
“你一个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