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恭出现。
风晴雪:“……是少恭。”
欧阳少恭:“晴雪也还没睡?”
风晴雪:“正要回客栈呢!”
风晴雪:“……对了,少恭……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欧阳少恭:“但说无妨。”
风晴雪:“苏苏说,他让少恭帮忙炼制起死回生药……”
风晴雪:“我、我想知道,世上真有这种药吗?”
欧阳少恭:“晴雪的这个问题,在下亦无法作答,只因此药尚未炼成,不过是姑且一试。”
风晴雪:“少恭是个大夫,那你觉得,会有起死回生这样的事情吗?”
欧阳少恭:“在下怎敢臆断,只觉天地三界广阔无垠,许多奇迹想来我们永远无缘一见,但却并非不曾存在过。”
风晴雪:“……”
欧阳少恭:“晴雪可是不信?”
风晴雪:“……爹和娘去世的时候,我还不记事,后来慢慢懂了,才觉得伤心难过。”
风晴雪:“我问婆婆,又什么办法能让爹娘再活过来……”
风晴雪:“婆婆说,任何生灵有生就会有死,虽然谁也不愿意自己的亲人朋友离世,不愿意自己抛下一切就此死去,可所有人终究都是逃不开的……”
风晴雪:“所以……上天仁慈,赐生灵以轮回,尽管不再记得从前的事情,至少转世后还是继续活下去,一个人有生到死、轮回往复,才是天地间的常理……”
欧阳少恭:“上天仁慈?”
欧阳少恭:“呵呵,晴雪,你知道吗?所谓的‘轮回’,亦非无休无止,终有尽头,何况……有些人根本入不了轮回。”
风晴雪:“轮回……也有尽头?”
欧阳少恭:“每个生灵具三魂七魄,魄为阳,魂为阴,三魂之中尤以‘命魂’为重,主司轮回,其余魂魄则承载这情感与记忆。”
欧阳少恭:“命魂生于天地虚空之中,亦有寿限,它不断往复于地界深渊与三界的其他地方,直至寿数耗尽。”
欧阳少恭:“地界深渊便是俗世所称“轮回之井”,而命魂往复便是“轮回往生”,当它寿数穷尽是,就意味着这个生灵再也无法转世,他的魂魄只能化作‘荒魂’,消散于天地间。”
风晴雪:“……就是……完全不在了?”
欧阳少恭:“不在了,什么也不会留下。”
风晴雪:“这些……我从来没有听过……”
欧阳少恭:“听过与否无甚重要,万物生存无不只取眼前,求得一世安稳,太过茫远之说,确实不必理会。”
欧阳少恭:“其实若论消亡,又何必待到命魂耗尽,便是每一次轮回,若无意外,其余二魂七魄尽数散去,重新投胎又如何?”
欧阳少恭:“前世所依所爱之人,哪里还会记得你音容形貌,即便机缘巧合,忆起昔时往日……如小兰那般,也只会觉得那是幻梦一场吧……”
欧阳少恭:“如此隔世重逢,与当初那个人全然消亡有何不同?”
风晴雪:“……”
欧阳少恭:“……在下多言了。”
欧阳少恭:“晴雪毋须太过怅然,你那位长辈所说,本是对极,生死有命,心中豁达顺应天道方才最好,其他的……不过执念而已。”
风晴雪:“……执念……”
欧阳少恭:“所谓情深不寿,相处之道,自不可相仇,却亦不可爱笃,否则待到无法长久相守的那一刻,又当如何自处?”
欧阳少恭:“太深的痛苦会令人变得执着,哪怕面对死亡,也只能逆天而行,一步步走下去……”
风晴雪:“……就像苏苏那样?”
欧阳少恭:“也许吧。”
欧阳少恭:“在下看来,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者,乃是世上数一数二幸运之人,因为……那个人一定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别离……”
风晴雪:“……少恭……曾经遇见过吗……?”
欧阳少恭微微颔首。
风晴雪:“……对不起……”
欧阳少恭:“闲话而已,晴雪何错之有?”
欧阳少恭:我却好奇……以晴雪豁达,若是有朝一日面对……又会如何?
风晴雪:“我……”
风晴雪:“……不知道。”
风晴雪:“……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永远不要经历那样的事情,一辈子平平淡淡不好吗?”
风晴雪:“我不是那么坚强的人,上天可千万别拿这个来试炼我……”
欧阳少恭:“放心吧,晴雪吉人天相,必会一世安泰。”
欧阳少恭:“生老病死虽属常理,总难免引人感伤,不说也罢。”
欧阳少恭:“倒是另有一事,未曾寻机会问一问晴雪。”
风晴雪:“什么?”
欧阳少恭:“藤仙洞中营救襄铃时,晴雪曾言自小不畏毒性,乃是体质特异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