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正殿内,装潢奢华,热闹非常。
娴贵妃头戴赤金飞凤冠,身穿金红色绣鸾凤和鸣的贵妃朝服,众星拱月般的端坐在主位之上,此刻的她,绝代风华,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任由将军府的一众妻妾媳妇们在旁作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莺声燕语不断,倒也十分开心!
可偏偏就在这欢言笑语不绝于耳的时刻,外头忽的传来一声刻毒的辱骂之声,打扰了这亲人团聚的大好时候。
“你个表子娘养的贱蹄子,居然敢偷库房里的千年老参,走,跟我见公主去。”
纳兰慕枫怎么也没想到,这等重要的日子竟也会闹出乱子,立即给公主递了个眼色。
固﹡伦公主倒也会意,忙笼着缕金牡丹穿花的披帛起身,微微对着贵妃福了一下,方道:“妾身入府主事不久,难免会有纰漏,让贵妃娘娘见笑了,还望娘娘恕罪!”
“嫂子不必过于自责,你入府主事才不过三年而已,不熟悉府里的事宜是应该的!”娴贵妃笑容可掬的说道,话里隐隐有挖苦之意,却又那么的不着痕迹!
随后,她又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皓腕上的一只金光乱窜的金如意红宝石手钏,眼风暧昧地扫过纳兰慕枫的脸,曼声道:“这会子怪无趣的,不如把人叫进来,问问是怎么个情况吧?”
虽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但,毕竟贵妃娘娘已经发话,纳兰慕枫也只好冷下脸对下人吩咐:“去,把外面喧哗的人给本将军带上来!”
“你个表子娘养的,竟然敢偷库房的千年老参,知不知道那是皇上赐给我们公主补身子的,凭你也敢拿!”伴随着一串刻薄的咒骂声,只见老嬷嬷狠狠揪着茗玉的耳朵,骂骂咧咧的走进殿内。
娴贵妃娥眉不悦的蹙起,见来人竟是固伦公主的奶娘,这才给了这张老脸几分薄面:“桂嬷嬷,这大清早的,你跟个孩子置什么气儿啊?”
桂嬷嬷抬起讪笑的老脸,狠狠戳着茗玉的头道:“这小蹄子是废园梅香夫人的女儿,趁着下人们都在忙碌,居然跑到库房里偷老参,真是太不要脸了,好歹还是个正经主子,眼皮子居然这样浅,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偷鸡摸透的勾当。”
这是‘表子娘’这个词汇第一次出现在茗玉的耳际,五岁的她虽然还不太明白是怎么个意思,但她知道这可能是即将烙在她身上一辈子都洗不掉的耻辱。
也正因如此,在她的心中悄悄埋下了一把荆棘的种子,将来会伴随着她的年岁与日俱争的疯长。
茗玉泪眼汪汪的看着周围,当视线落在纳兰慕枫身上的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父亲大人,我娘亲快不行了,婆子们不给她用药,求求您,快去救救她吧!”
纳兰慕枫只是冷冷看着茶盏,正眼也不往茗玉身上瞟。“来人,找个郎中,去瞧瞧梅香夫人的病,顺便把四小姐带下去,省得让贵妃娘娘看着心烦!”
固﹡伦公主一听不但不责罚茗玉,居然还要给她娘看病,当场就生气得拉下了脸,跟谁欠她银子似的。
娴贵妃脸上也露出了不满,但转瞬改做轻巧一笑:“虽说是情有可原,但是错了就是错了,若‘哥哥’你对什么人都要处处怜悯,这将军府里还有规矩可言么?”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那不如就赏她二十板子手心儿,略施薄惩吧!”固﹡伦公主忙顺着贵妃的话往下说,又挑起眼角撇了眼正低头喝茶的慕枫,见他有意装糊涂,便对着桂嬷嬷扬了扬脸,示意她赶快把人拉下去打。
“父亲,快救救我姨娘吧,她真的快不行了......”茗玉可怜兮兮的哭喊着,欲去抓父亲大人的衣角,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却奈何,小小的身子只能被凶悍的桂嬷嬷硬生生的给拖了出去。
坐在公主下首的白玉霜,有点看不过眼,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温和而又不失分寸的开口:“她还是个孩子,虽说是庶出,到底还是个正经的主子,岂能说打就打呢?贵妃娘娘就看在她年纪太小,又是初犯的份上,饶了她吧。”
白玉霜是御前带刀侍卫白亮的独生嫡女,在固﹡伦公主还没嫁进将军府之前,她才是这里的当家主母。
固﹡伦公主气恼的瞪了白玉霜一眼,撒娇的看着娴贵妃,撅起了嘴巴,希望贵妃‘小姑子’能够站出来做主。
在这时,三夫人南宫芊芊也插了进来,她弹了弹修长红艳的指甲,凉凉地调侃道:“二夫人,如今当家做主的是咱们尊贵的固伦公主,难道她小惩大诫,有错么?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表子娘养的下贱坯子,不好好敲打敲打,日后成了她姨娘那样的下流货色,你担当的起么?”
看着她们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娴贵妃却只含了鄙薄的一缕轻笑,徐徐道:“玉霜夫人的话并没有错,打就免了吧,小孩子禁不住这些的,但她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实在轻纵不得,本宫今日就赐她一个‘慎’字,好时时警示她做人做事都要‘慎言慎行’。”
“娘娘英明!”固﹡伦公主率众人齐齐屈身行礼,嘴角因为得意,而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