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升天跟着这四人徒步走了半柱香时间,就到了一处没有院墙的三间破瓦房前。屋前的木架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一些工具,多为刻刀和锤子,地面上是大大小小一些碎石料。最显眼的还是摆在堂屋门前的那块方方正正的石碑。它正用它的厚重,反衬着蒋老爹的清贫。
“这是……”毛升天停止了跟三个年轻人的闲聊,愣愣地站在了蒋老爹家没有院墙的院子中。这是一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篆的石碑,正中间的三个大字,重重地敲在毛升天的胸口,一时间震得他说不出话来。“……入世第一宗,先祖圣德升天大杀诛仙镇百里内妖魔鬼怪于伏魔桃木剑下,次年,诛仙镇更名为朱仙镇,被尊为人间正道第一圣地……”
“喂?大哥?你再说说你周游列国的事呗,好长见识啊!大哥?”微胖的年轻人见毛升天看着石碑发起了呆,轻声呼唤道。
“兄弟,你看出来了吧,这个石碑就是蒋老爹花了三年的时间雕刻的功名碑。石料还是我们几个帮着从山上运下来的。”年龄最大的小年轻,蹲在石碑旁,唏嘘道。“要知道,朱仙镇方圆几十里的地界都没有山啊,嘿嘿,老爷子是变卖了所有家产,才雇人拉过来的,就为了要立这块碑,现在你看看这院子……”
“别让小哥见笑了,柱子,一撮毛,胖子,都过来吧。”蒋老爹抚摸着自己一凿子一凿子雕刻出来的巨碑,竟手足无措地憨笑起来,终于是完成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地期盼终于完成了啊。
“老爷子,你为什么这么做?”毛升天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个我告诉你,大哥。茅山宗,你应该知道吧,它就在我们这个朱仙镇。哈哈,告诉你,我们柱子哥,还认识茅山宗的小道士呢。是不是啊柱子哥?”一撮毛看着柱子笑呵呵地说道。
“闭嘴一撮毛,瞎扯什么!”胖子训斥道:“小哥,蒋老爹说,茅山宗对他有恩,对所有凡人有恩,见到它被妖人给烧了,谁心里都不好受,人们就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
“老爹常说:立这块碑,是要报恩,报茅山宗的恩。所以,老爹才没日没夜地雕刻这块石碑,兄弟,蒋老爹之前可是远近闻名的教书匠啊,你看看他那舞文弄墨的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啧啧,看得我们几个,都心疼啊。”柱子走了过来,站在毛升天面前,佩服地看着蒋老爹。
“好了好了,咱们快点动手吧,再絮叨下去,天都亮了!”蒋老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假装怒道。
“都别动!”毛升天伸出了手,强忍着泪水,阻挡了弯腰的众人。他哽咽地说:“我自己来。”
“大哥你……不可能啊,你这身板,还没有我壮呢!”胖子诧异道。
“各位辛苦了这么久,该轮到我了。”毛升天深吸一口气,含着泪笑道:“也让我报一报茅山宗的恩。”
“小哥,莫要感情用事。”蒋老爹走了过来,劝慰道。
“无妨,我能扛得起这三个字!”毛升天不由分手,抄手勉强抱住了巨碑的两个边沿,闷哼一声,五行之力瞬间充满他的身体化为无穷力气,毛升天生生地将巨碑抱起,放在了自己肩头。
“大哥是仙人?竟然是仙人啊,老爹啊……”胖子退到了蒋老爹身边,和一撮毛、柱子站在了一起,四人此刻都错愕地站在那里,有些恍惚。直到毛升天迈开步子朝那片废墟走去,四人才回过神来追了过去。
如果全力运转五行循环,仅用土之灵力托着这个石碑,毛升天便可以带着巨碑飞上天。但是,他没有,当他开始迈步,他便用的是他自己实实在在的力量,纵使灵力循环依旧流转不息,也仅是抵抗巨碑的千斤重量,不让巨力压碎了毛升天的脊梁。所以,刚走出十步,毛升天的后背,便已湿透。“我扛得起,我扛得起!”毛升天在心里怒吼道。
“小哥,不行的话,你放下来,我们一起抬吧。”蒋老爹跟在毛升天身后,担心道。
“不用老爹——这些年——你够辛苦了!就让我来完成最后一步吧!”毛升天一咬牙,再次爆发出一股力气,坚定地朝着目的地走去。
一撮毛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哎呦我的妈啊,这得多大力气啊,走得比我跑得都快。”
“赶紧起来,别丢人了!”柱子一把拽起一撮毛,朝毛升天追了过去。
“老爹,这石碑放在哪里?”毛升天停在了废墟前,扛着石碑转过身来问蒋老爹。
“就放在正中间,要提醒天下人,这里还是茅山宗的地界!”蒋老爹突然挺直腰板说道:“只要茅山宗还在我们心里,人间正道就永远不会消亡!!”
砰然间,毛升天只觉血脉喷张,一股豪气自他心底油然而生,是的,只要自己还活着,只要人们还记得,人间正道就不会消亡,茅山宗就没有被灭掉!我还活着,茅山宗的灵魂就还在!
毛升天迈步走到废墟的正中间,郑重地将石碑立在地上,随后他催动灵力,将石碑压入土里。随后,湿漉漉的毛升天摇摇晃晃地后退两步,借着月光看着石碑上那苍劲有力的三个隶书大字,茅山宗!如天上最亮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