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长老看着秦幼茗,细目之中精光闪烁,端起香茗吹开水面上的茶叶,缓缓啜了一小口,目光垂下,似乎是在观赏水面上微微打转的茶叶。半晌后说道:“好说。秦司使远道而来,想必是受了门主的耳提面命,不知道带来了什么上意?”
秦幼茗笑道:“幼茗临来之际,门主特意嘱咐问候蔡长老贵体如何。再者,门主听说这些日子以来不少人越界到了这边,不知道这里情况如何?”
蔡长老眼中闪过一道厉芒,缓缓说道:“老虎不发威,还当是病猫?嘿嘿,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受了些教训,都知道该怎么做。”
这话是一语双关?
秦幼茗不免有些恶意的揣摩着蔡长老话中含意,一边含糊的“哦“了声,又说道:“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家在玄界都很在意。现在看来,有了蔡长老坐镇,自然不会出什么岔子。只是,这边动作是不是大了些,似乎那些人的目光都瞧了过来呢。”
蔡长老当然知道秦幼茗口中所说的“那些人”指的是谁,并未急于回答,而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像是疲倦过度打着瞌睡。实则他心中却是在急速转动着。
秦幼茗的话实际上就是门主的传话筒,这位门主身边的红人虽然十分年轻,但心智、手段和修为在年轻弟子之上都明显高出一筹,许多事情都参与其中。有消息说,门主似乎有意栽培她在百年之后接受门中事物。虽说传言不知因何而起,但总是无风不起浪,门主这些年来将不少事情交给她处理,丝毫不避讳人,其中不能不说别有深意。说起来,这个秦幼茗虽是后起之秀,但长袖善舞,善于借势,披着虎皮扛大旗的小动作也是不少,门主和那些长老们不是没看到。而且据他所知,不是没有人看她不顺眼借事说话,提议加以惩戒。但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人在公开场面挑明那些事情,足以看出是有人在暗中将事情压制了下来。而整个赤炼门中,除了门主之外谁有这个能力将老家伙的反对意见强行压下来?
想透这点,蔡长老心中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毕竟都老了,看样子是要给年轻人让路了。但是,老家伙这么多年流血流汗的打下的基业,难道真的就不如一个黄毛丫头么?门主真的要为自己百年之后预先做准备么?这么说当然也可以,但是凭着他的直觉,门主城府深沉,做事目的隐蔽,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得穿的。当年赤炼门老门主驭宾归天之前,门中有资格接位的至少有五六个人,现在这位门主彼时年纪最轻,看似根基不稳,但却在接下来的争夺门主大位一事中连横合纵,猛然发力,后来居上,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举将前面几位位高权重的老人全部掀下马,让人大跌眼镜。不得不说,直到最后大家才发现现任门主的心机、隐忍和手段都是远远超出预料。
以门主这等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做事当然不会如表面上那么肤浅。如果真的相信浮出水面的消息,那可真是太小瞧门主的才智了。这么推算,事情应该不是大家都能看到的那样,暗处必然另有玄机。
蔡长老拢在袖子里的手掌轻轻按了按腰间的锦袋,那里面有几封前不久才从宗门传过来的密件,这样的密件他十天半个月就会收到几封。所以他这些年虽然一直远在海外,但宗门中所发生的变化基本上都能及时获悉。
秦幼茗也不说话,细口饮茶,也像是在享受香茗的韵味,实际上也是怀了心思。面前这位硕果仅存的蔡长老是门中为说不多的最具实力的大佬,她虽然看不出他心中具体想些什么,也能约略猜得出来。
蔡长老多年前自请离开宗门,外出到这孤悬海外的地方执掌一个堂口,据说就是为了避开宗门的风暴漩涡。现在看起来,不得不为他当年这一手看上去似退实进的应对拍手叫绝。数百年以前,门主之位更替,不少人对于门主横空出世般成功上位心怀不满,尤其是那几个老资格的长老们,更是不忿,在私底下散播诸多谣言,攻讦门主之位得来不正当。自那之后,宗门内部原本只在暗地里活动的几股不同势力逐渐开始浮上水面。虽然门主一直借助强硬手腕将他们压下,但是原本四分五裂的长老们似乎拧成了一股绳,居然开始在公开场合和门主时不时的唱反调,虽然声音不大,应该是试探性的,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这股势力竟是越来越强。
尤其是近二百年以来,强大到了门主在许多事情上也不得不妥协退让,虽然她在暗中不停的施展手段分裂长老们,但成效似乎也不太大。所以,自那以来,门主开始拉拢打压分化反对者,甚至不惜拿了几个闹得太过分的开刀示威,包括两名长老和七八个颇有前途的年轻一代弟子,都被她以各种手腕铲除。有的是外出执行任务不力被问斩,有的是莫名的失踪,有的是闭关修法时离奇猝死,等等诸如此类惨剧不断上演。明眼人都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但事关重大,却是都明白宗门已经成了火山口,稍不留心就会被烧得渣都不剩。许多人都开始明哲保身,这位蔡长老就是其中一位。他看到风向不对,知道再呆下去难免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便自请外出。
这一手表露了他不想参与宗门两派明争暗斗,抽身身外,却是一招妙棋。之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