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林宗越一大早便被何八难叫起,匆匆吃过早膳后,奔赴金鹏台附近集合。
彼处聚集着数百名弟子,皆是各派后起之秀。很快便有一名长老宣布正式分配弟子编入值守队列,一部分编入值守落日崖和玄冰渊行列,大部分编入巡守林海队列,分出若干小组分别巡守。各小组设正副两名负责,每人分发了一枚铜腰牌作为身份辨识凭证。
林宗越被编入到巡守林海小组,小组有十余人,其中包括何八难、应昭青等人,另外还有那名器宗的巫紫箬巫师姊,剑宗朱穹川做了副队长,队长却是万流城一位弟子,叫做庄伍梁。小组其余成员来自万流城和一个叫做星海岛的门派,应昭青和巫紫箬俩人争奇斗艳,如同两朵竞相开放的鲜花,惹人注意。周围许多人不住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眼中多有艳慕之意。
林宗越注意到,每个小组中都只是三派,各派人数基本平衡,大有三足鼎立之意,似是有意安排所为。
分配完毕,各小组便去库房领取巡守所需器物和服装之类。
看守库房的是一个粗砺布衣老头,衣服发黑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头顶半秃,一脸皱纹,好像千山万壑似的,一双枯瘦的手干瘪瘪的好像鸟爪一般,邋里邋遢的,一双浑浊眼睛视力不济,几乎要趴到弟子们所持的领取凭证铜腰牌上。器物领取速度极慢,不多时库房前已经挤满了人,有个性急的弟子便大声嚷嚷着催促,语气丝毫不客气,很快就有其他人也出言不逊,一片噪杂。
库房周围偏僻冷清,唯一的一条小径也几乎快被野草长满,想来平时这里很少会有人过来。旁边有几名年长的弟子帮忙登记分发,低声催促着老者,多有埋怨。
林宗越看在眼里,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对于这些被门派遗忘或者说是被抛弃的人物生活在落日崖,虽然生活无忧,但早已没有了任何前途。
原来,落日崖偏僻荒凉,周围数万里荒无人烟,除了各派选派来此的弟子再无其他人。对于象万流城等大门派来说派遣来的弟子无一不是本门后起之秀,倘若能在这里表现突出,有很大机会更进一步。但是对于其他门派来说也不尽然,派来的弟子不一定如此,相反可能是为了躲避派中斗争碾轧或者是前途黯淡的弟子心灰意冷。落日崖规矩森严,不得互相内讧厮杀,有些人索性就此在落日崖定居下来,就此躲避尘世消磨时光。
他们无论资质如何,因为失去了师门指引,除非有莫大机缘造化,否则修为上很难有大的突破,只能平平淡淡的过活,等待着大限的降临,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去,一抔黄土掩埋了事。没有人会为他们悲伤,更没有人怀念他们。这粗布老者十有八九就是其中之一了。
老者动作缓慢,脸上皱纹更深了,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只是驼着背机械的指挥着几个同样落魄的库役弟子来回搬运器物,对外间的喧哗充耳不闻。
就在此时,几名年轻弟子从人群中挤出,看那装束却是大同宗的弟子。为首的一个弟子对那几名忙碌的库役弟子不耐烦的说道:“我说几位师兄,能不能快点?大家可是从一早上便等到现在,马上就要晌午了,大家肚子都瘪了,都要赶回去吃午膳呢。”
几名库役弟子陪着笑安抚着,转过脸去对着老者埋怨道:“彭司库,能不能快点?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才能领完啊?不如这样,我们几个进去搬运器物出来,也好加快速度。”
老者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行,储物库房有严格规定,只有司库可以出入,其他人一律不得擅自入内。除非你有执司长老的手谕,否则一概免谈!”
几人碰了个钉子,一脸悻悻然。
大同宗的弟子们却不干了,一起涌到储物库房门口,嚷嚷道:“老家伙,给你根鸡毛就当令箭?不就是一个被宗室抛弃的杂役下人么?居然在堂堂各派嫡系弟子们面前摆架子,真是昏了头了!你这老家伙慢手慢脚的,耽误大家做事。赶紧让开,让大家进去取好了。”
此人颇有些心机,打着各派的名义,只简单一句话就把在场的各派弟子都牵连了进去。
老者微微抬起头,扫了一眼说话者,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有长老手谕吗?没有就到后面排队去!”
大同宗弟子脸色就变了,一个地位低贱的没有宗室的杂役下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脸色。当下大怒,冷笑道:“老家伙,给你脸不要脸!想看长老手谕吗?你接的下我一拳就让你看!”说罢举起拳头就要朝老者打去。
在场诸人都觉得这人过分了,但碍于他是大同宗弟子,小门派自是不敢出头阻拦,就连万流城那几人也有所忌惮,只当没有看到一般。
林宗越再也看不下去了,越众而出,拦在老者面前,说道:“这位师兄,司库有司库的规矩,这位老丈也是忠于职守,师兄何必为难他呢?不就是多等待一会儿吗,不会耽误事的。”
那个大同宗的弟子见居然有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出来,鄙夷的说道:“你是谁家的毛头小子,毛还没有长全就出来充当好汉,乖乖的滚回去找你老娘吃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