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大宅外爆竹响成一片,宾客们都向外涌去,却是新娘子迎回来了。一众送亲婆姨女子簇拥着一个凤冠霞衣女子来到中堂,那刘大员外夫妇早已端坐在上座,见到新娘子来到,喜笑颜开,便吩咐管家去请新郎官三少爷。
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出来一个干瘦的年轻人,一身喜衣,便和新娘子双双上前参见双亲,开始拜堂。
林宗越坐在中堂二楼,居高临下,正好将拜堂情景一览无余。他看到着新郎官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说话也是中气不足,显然有病在身。勉强拜完堂,已是大汗淋漓,被人扶进洞房去了。
喜宴开始,当真是宾客如潮,酒菜如山。来客多是山野村人,平日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何曾见过如此丰盛酒宴?一个个便据案大嚼,斗拳猜枚,推杯换盏,敬酒声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新郎官出来敬酒,一桌一桌的过去,在大家起哄逗趣下,一杯接一杯的下腹。旁边陪酒之人是个机灵汉子,赔笑劝阻着,总接了多半酒喝下。旁人便不答应,直嚷嚷今日是三少爷大喜吉日,应当一醉方休。新郎官盛情难却,十成总饮了四成,原本雪白的脸色泛起一片虚红。
林宗越却发觉有些异样,新郎官脸色变化确实不曾醉倒,脸色虚红一阵便又变为白色,一连数十桌却是泰若无事,便起了注意。凝目细看之下,瞧到新郎官头顶溢出淡淡的黑气,煞是古怪。
裘闲稽见他若有所思,低声问道:“林师弟,可有什么发现?”
林宗越将自己所见说给他听,裘闲稽也注目看去,脸色越来越凝重。
一边巫紫箬低声说道:“此人身上妖气隐隐,分明是有妖物藏匿。大家不要声张,只当不见,稍后再做计较。”
裘闲稽点点头,大家都装作不知,只暗地里偷觑。
大家吃饱之后,便有仆人领了去干净客房住下。
夜深人静,远处喧闹声终于稀疏下来,渐不可闻。整座大宅中到处挂满了红灯笼,红烛高燃。远处传来更夫敲击更梆的声音,天地皆静。
此刻,裘闲稽等人却聚在一起低声商议。何八难等人听说大宅中有妖物出没,都有些吃惊却也不在意,联想到白日遭遇,隐隐觉得其中有所联系。遂在一起商定了办法,详细做了布置。
许久,裘闲稽看向窗外,夜色沉沉,聆听大宅中再无人声,说道:“大家就按照方才所议行事,巫师妹、何师兄、司马师弟和应师妹、林师弟分为四组,分别据守东西南北四方,我去察看宅中情况。大家等我信号动手,一切小心。”
众人约定妥当,悄悄散去,几个起落,已是消失在黑暗中。
林宗越落在最后,却是寻了东北角而来。这里假山耸立,旁边却是一各小池塘,池塘对面遥遥相对着一座三层花楼,却是今日一对新人的洞房所在了。
他在假山上找了处石洞,便藏身其中,监视着周围动静。时间已是子时,大宅中悄寂无声。
林宗越半依在假山石洞中,双眼不停的扫视着四周。除了远处那座花楼灯火通明外,四周的灯火都显得分外的昏暗。
天空中满月如盘,月华如水,此时飞来一大团乌云,将明月半掩。月光朦朦胧胧的,照的四周也是模模糊糊的。
突然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池塘边的树林中传出。林宗越急忙凝目看去,只见树林中钻出一个纤小的白影,浑身罩着一层蒙蒙光团,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白影左右扭头看了一圈,身体蓦地一阵扭曲,居然缓缓变大。光华收敛,却是一个头挽发髻的少女,一身黄裳不知是何质料做成,抖动如碧水扬波,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曼妙玲珑。秀发如水,腰肢款摆,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和吸引,便如花精草灵在暗夜里悄然漫舞,神秘而诱惑。
林宗越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个念头,竟是想一睹少女容颜为快,不知是如何的绝代风华、国色天香。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心头随即升起一丝警示,这少女出现的煞是怪异,莫非是传说中的花草精灵?
那少女也不停顿,略略辨认一下方向,便绕过池塘,朝对面一座青砖白瓦的高大屋落走去。
林宗越犹豫片刻,暗道:“裘师兄去了甚久,也无任何动静,不如跟随这少女,看看她是什么目的。”他悄无声息的走出石洞,借着树木的掩护,悄悄的跟在少女身后。顾忌到少女身份不明,林宗越不敢跟得太近,远远缀着。少女身影时隐时现,倒也不致跟丢。
猛然间,不知从何处飞出一块石头,“噗通”一声落入池塘中,水波荡漾,惊起几条鱼儿,“泼剌剌”的一摆尾,钻入水底。
林宗越骇了一跳,急忙止步四下张望。耳中似乎听到一个细微的“咦”声,再细听时却是袅无声息。他心头一动,急忙向少女看去,黄影却是缩小成了小小一个点,连忙赶上去。
穿过一片小树林,前面却是高高的围墙,墙色如霜,在暗月下看来却有一种惨白的怪异。
黄裳少女只微微一顿,似乎是在聆听动静。突然间身躯一扭,竟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