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眼又过了几日,张克楚放在书房中的木盒中,已有七份入股合同了。这里面既有像刘振海、孟西城这样艰难度日入不敷出的杀奴军,也有如谷成良那种发展势头不错,亟需扩大实力的杀奴军。
不过张克楚对他们都一视同仁,并没有厚此薄彼。
眼下既然已入股七支杀奴军,张克楚便打算暂时收手,一方面受到殷家收拢的资金所限,另一方面他也担心一开始摊子铺的太大,出什么纰漏。
对于这个决定,殷远鉴也是极为赞同的。
这一日张克楚正在观澜院客厅里与前来拜访的孟西城等人聊天。
“若说土人有什么能耐,我却是不信的,咱们长风军虽然船小人少,也可没怕过土人,可是架不住他们和海盗联合起来,还他娘的使诈,这才让咱们吃了亏。”刘振海四十出头,宽脸膛,面皮紫红,愤愤然的说道:“也是水军司的战船大都去了马六甲,不然这些海盗哪里有胆子到这里来?”
孟西城点头道:“是啊,水军司这一走,剩下的战船也只能护住几条主要的海道,那些海盗岂有不来之理?”
“其实土人也好,海盗也罢,并不难对付。”说话的是谷成良,他的忠良军在这些杀奴军算是实力最强的。他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之后接着说道:“最头疼的是西洋海盗,他们的船跑的又快,船上的火炮又多。他娘的上次在西海岛附近遇到他们,硬是被追着打了一整天,幸亏晚上的时候起了大雾……”
张克楚说道:“平寇杀奴军便是被西洋海盗给灭了。只逃出来一个火炮手和几个水手。”
“平寇军?那不是老黑他们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孟西城惊讶的问道。
“半个月多前。”张克楚说道:“你说的老黑怕是他们的主官孙定国吧?据谢元礼说,第一轮炮打过来,他就被砸死了。”
孟西城惋惜道:“老孙是条汉子,就这么没了……那谢元礼倒是命大。”他想了想又说道:“谢元礼如今跟着张大人了么?”
张克楚点头道:“他火炮打的还好。”
见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张克楚便笑了笑,说道:“西洋海盗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凭借着船快炮多么?实不相瞒,我克敌军在新汴就购置了一艘西洋盖伦式大帆船,火炮加起来有四十二门,即便是对上西洋人,谁胜谁负却还未知呢。”
“四十二门?”谷成良倒吸一口凉气:“我那忠良号也算是大船了,可满打满算才能放二十一门炮,其中还有一半是弗朗机小炮……”
“你二十一门炮还嫌少?兄弟的船上才十六门,倒不是没银子添置,问题是船耐不住啊。”刘振海一脸苦恼的说道。
张克楚笑道:“海战不外乎船多胜船少,炮多胜炮少而已。既然如此,为何大家不携手共同对敌?”
他这话一说,谷成良等人便面面相觑,却无人肯接茬了。
“其实这道理大伙都知道。”刘振海是个直肠子,又是第一个“投靠”过来的,见气氛有些冷场,便说道:“只是大伙都自在惯了,若是联手对敌,总得有个说话管用的吧?这听谁的不听谁的,都不大好不是?到时候别土人没杀死几个,自己人先吵翻天了,伤了兄弟和气……”
对于这个问题,张克楚早有考虑,当下说道:“这也没什么难的。谁的船大炮多,就听谁的。至于战功也是如此分配,总比看到吃不到的干着急好吧?”
谷成良沉吟道:“如此一来,西洋战船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咱们三四艘船对他一艘,还怕打不沉他么?”他的忠良军现在已经有一艘五百料战船和一艘七百料大战船,正是船大炮多,不怕当不成主事人,所以便率先赞同。
张克楚点头道:“诸位,马六甲那边的形势可是不怎么好,我估计以后西洋战船会越来越多,至于土人和海盗反而不是什么大问题。”
“是啊,往年哪里会有西洋战船深入到咱们大宋腹地?”孟西城看着粗豪,心思却挺细密,说话也很有条理:“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得变变打法了,当初单打独斗,遇着土人还罢了,现在还那么干,下场可就难说的很了。”
其他几个杀奴军主官脑子也不笨,想想事实的确如此,为长远打算,便纷纷出言附和。
“对了,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张大人的部下拿的火枪样式很奇特……比步军司发的火枪可惹眼多了。”谷成良笑眯眯的说道。
张克楚略有些得意的笑道:“是吗?那可是最新式的火枪。”心里对谷成良又多了几分好感,看来此人能将忠良军发展到今天,不是没有原因的。
谷成良顿时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张克楚说道:“张大人可否让人取一支来,让我等也见识见识?”
“这有何不可。”张克楚示意侍卫在身边的服部寺敏去取燧发枪。
不一时,服部寺敏拿了支长枪和两只手铳回来。
“这枪上不用火绳?”谷成良接过一支手铳打量片刻之后惊讶的抬起头问道。
张克楚笑道:“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