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一队商船,是约定好要来岛上装载货物的,如今见岛上一片疮痍,吓得不轻,好在得知家主无碍,货物也损失不大,于是放心驶入码头,船队的总管进庄给家主请安,码头上自有人安排装货。
殷远鉴将岛上诸事都吩咐妥当,又安排殷总管一应总领,待货物在第二天一早装载完毕之后,携女儿及护卫登上座船,与张克楚的战船一同开往达兰经略府。
船队行至半途,那些商船自行往别的航道去了——原本便不是要往达兰经略府来的,唯有殷远鉴所在的座船,与战船相伴继续前行。
又在海上航行了两日,这天午后,终于到了达兰府码头。
殷远鉴的座船先到,他于码头接到张克楚等人,一起往自家宅院去了。这处宅院,也是祖上传下的,偌大的一片房子,自仪门进去是大厅,两边厢房飞檐画廊,后边住房花亭,还有两座小楼,处处透着江南水乡的气息。
众人在海上航行几日,也都疲乏了,用过晚饭之后,便早早歇息,第二天起来,张克楚便和郭玉郎曾大牛等人,押着拉哈玛,带着装满了土人耳朵的麻袋往步军司衙门来。
还未曾到得近前,便听门首上吵吵嚷嚷的,张克楚走近一瞧,见是许多身着步军服饰的军汉围着门首,满脸愤怒骂骂咧咧的。
“老兄,这是怎么了?”张克楚拉住一个壮汉问道。
那人斜眼瞪了张克楚一眼,气咻咻的说道:“步军司的老爷们惯会欺压人,我们明明领了公文执照,却不兑付军械粮草,这让我们如何去打土人?”
“老兄也是杀奴军的么?”张克楚问道。
“是啊!从水军司领了战船,却领不到火枪火药,难道要让我们用弓箭朴刀去对付土人么?”壮汉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军械粮草,八成是被这些家伙私卖了!”
“不可能吧?”曾大牛惊讶道:“我们前次来领时,那仓库中尚有许多……”
张克楚冲他摆摆手,说道:“应该不会,想来是最近杀奴军组成的太多,步军司一时没准备好,这种事也是有的。”
那壮汉本来听到曾大牛的话便有些嫉妒,再听张克楚如此说,便甩下脸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们。
张克楚也不与他计较,领着曾大牛等人绕道从侧面进了步军司衙门,往职方司交验了战功,领取了兑银公文,这才带着拉哈玛往镇土司而来。
“嘿嘿,一千七百两,这还不算这家伙呢。”王胖子笑的眼睛都堆在肉缝里,看着拉哈玛的小眼睛闪闪发亮,仿佛是白银的反光一般,直把拉哈玛看得心惊肉跳。
不巧的是,祝大人却不在衙门里,张克楚没奈何,只得将拉哈玛移交给镇土司的人,转头去请见步军司统制杨珂。毕竟在飞崖岛上设立营寨,得首先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这杨珂四十来岁年纪,面皮焦黄,脸颊深陷,唇上留着短须,双眼倒是犀利有神,他先是看了一遍郭玉郎写的《报克敌杀奴军飞崖岛俘土王剿土人战事》,赞赏的点了点头,问道:“此战报可曾递与经略府?”
“还未曾递上。”张克楚微微躬身回道。
杨珂淡淡了“哦”了一声,面上看不出喜怒,心里却是大为受用,虽说杀奴军不归自己节制,甚至不归经略府经略大人节制,可越是这样,越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懂事,他放下战报,对张克楚说道:“张队官首战告捷,旗开得胜,为咱们经略府步军司增色不少啊。”
“杀敌报国,尽我辈本分而已。”张克楚正色道。
“统制大人,我军意欲在飞崖岛设立营寨,以方便在海上往来截杀土人,这是我军草拟的公文及营寨地图,请大人过目。”郭玉郎取出一应文书,交给杨珂身边的幕僚。
杨珂听了之后心中一动,从幕僚手中接过文书及地图略翻阅一遍,笑道:“这是应当的,只是步军司可不管你们一钱银子的开销。”
“这自然是由下官自行筹措了。”张克楚没想到杨珂如此轻易便答应了,不过想想也便释然了,又不要步军司出钱出力,他们才懒得管呢。
杨珂又勉励几句,张克楚等人便告退出来,此时时候也不早了,众人在酒楼里随便吃喝了一顿,便又往水军司而来。
“哈哈,兄弟你来得真快,方才在码头上看到你的船,我还在纳闷,按说你没这么早回来啊!问了蔡老大,才知道你们的事。”刚一进水军司衙门,江乘风便迎了过来,拉着张克楚说道:“听说你们斩杀了不少土人?这回可得请哥哥好好喝一顿了!”
“那是自然,待会完了公事,咱们便去得意楼,兄弟一定陪哥哥喝个一醉方休!”张克楚见到江乘风,心里也非常高兴,若不是当初他力劝自己组建杀奴军,又挑了这么好一艘战船,恐怕自己还窝在那个小海岛上受陆嘉湖的气呢。
“好!那就一言为定。”江乘风笑道:“领战功银子得去镇土司,你往水军司来又有什么公事?”
张克楚将自己准备在飞崖岛设立水陆营寨的事说了。江乘风听后皱眉道:“这事,的确应当来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