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冷眸寒颜,“萧辰,别忘了你的承诺,快把该说的话,跟她说清楚,”
萧辰不语,侧眸看沁水,眼底沉淀着深深的同情与怜悯,
沁水穿粉色窄袖短襦和雪白纱裙,裙摆绣着粉嫩的桃花瓣,
在大漠养伤,水土不服,饮食不惯,她瘦了许多,
一身娇嫩的粉色,衬着她消瘦的身形,荷瓣似的小脸上,眼睛更显大而圆,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茫然失措的神情,越发让人觉得她楚楚可怜,
萧辰默默看了沁水半晌,转向舒雅,眼神沉痛,“当年朕双腿残废,饮食起居全是沁水照顾,如今,她为朕求來了二十万大军,却为此变成哑巴,朕绝对不能在此时抛弃她,朕先安排她在此住下,等岳圣清來向朕复命的时候,让岳兄给她医治,医好之后,朕自然会送她走,兑现朕给你的承诺,”
舒雅一听,要让沁水住下來,抑制不住的暴躁逼上心來,紫眸迸射出强烈的憎恶,“不行,她不能住这里,我看见她就会想起那恐怖的一夜,我看见她就会想起赫图那个畜生,萧辰,你体谅一下我的心情,”
沁水捂住脸,发出抽搐般的哭泣,然后她爬到书案前,走笔如飞,
写完后,她把竹纸举向舒雅:
姐姐,上次的事,我问过赫图,他指天发誓,说他并未得逞,是我一时糊涂,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只要你肯原谅我,不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舒雅的容色未有丝毫缓和,狠狠盯着她,厌恶至极,“你从此以后,不再出现在萧辰的面前,我就原谅你,”
“舒雅,”萧辰沉声低喝,面带怒色,“朕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么,等岳兄到了,给沁水治好病,再送她走,”
“那要是治不好呢,就永远赖在你身边不走,”舒雅逼视着萧辰,迸发出凌厉的威势,毫不妥协,
“治不好,朕就照顾她一辈子,像兄长照顾妹妹那样,”萧辰迎视她,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与冷厉,寸步不让,
“那你对我的承诺都是放屁吗,”舒雅厉声质问,无法遏制的悲怒汹涌而來,
“朕承诺的是,跟她不再有感情纠葛,现在她残废了,她曾有厚恩于朕,朕岂能在此时撇下她不管,舒雅,你能不能善良一些,朕只是要帮沁水治病,并沒有对你食言,”萧辰极力控制着胸中翻滚的怒气,
“是吗,我不够善良,”舒雅仰头大笑,笑得眼泪直流,“好吧,那我善良一些,高君琰曾救过我的命,有厚恩于我,若他被你打败致残,我也去照顾他一辈子,你同不同意,啊,”
“你又作这种类比,沁水是朕的妹妹,是朕唯一的亲人,现在她横遭不幸,朕明明可以找人给她治,你却要朕弃之不顾,你觉得,朕会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么,”萧辰握紧了手里的酒爵,流露出强烈的失望与愠怒,
“那你让沁水住到郝城郡的军营去,等岳圣清到了,让岳圣清到那里去给她治,”舒雅断然说道,紫眸凌厉迫人,“她绝对不准住在这里,”
“沁水住在哪里,是朕说了算,而不是你说了算,”萧辰冷声提醒,面如寒铁,眼里隐隐燃烧着怒火,
“那我住到郝城郡的军营去,”舒雅扬起下颌,冷冷直视萧辰,“我不想看见这个贱.货,”
“你休想离开这里半步,”萧辰终于忍受不住,怒喝一声,振袖而起,愤而离席,把舒雅一个人扔在房里,对着三张几乎沒动过的食案,
沁水在后面追着萧辰跑出去,
这几个月朝夕相处,萧辰和舒雅还从沒吵过架,今天这是第一次,
这个女人今天太嚣张了,刚才在城外迎接沁水的时候,他就开始对她不满,
他并沒有说不兑现承诺,她却当着那么多的将士,走过來直呼其名,疾言厉色,“萧辰,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她哑还是不哑,跟你对我的承诺沒有关系,”
不管怎么说,他是皇帝,他的名字在北卫是避讳的,连文书、奏折、考卷中,都不许写到这个“辰“字,
他特许她可以称他的名,特许她不用跪拜,不用自称臣妾,已经对她宠爱逾常了,沒想到把她宠得如此跋扈,
萧辰并不知道,是他与沁水见面时拥抱得太久,让舒雅升起不好的预感,太害怕失去他,所以才会这样急怒攻心,凌厉迫人,
舒雅咬着下唇,看着萧辰震怒离开,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太暴躁了,
她几度想起身追上去,但不知为何,还是坐着沒有动,居然拿起象牙箸,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倔强地开始吃菜,却完全不知道嘴里的滋味,
萧辰走进庭院,站在月光里,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许久,许久,才慢慢地松开手指,
控制住怒气之后,他犹豫着转过身,却几乎撞上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粉襦白裙的沁水,娇小的身影在月光里,像一朵被风吹落的桃花瓣,让人无端端地怜惜,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大大的眼睛盈满担忧与关怀,仰头望着辰哥哥,
萧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