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有些无奈,剑眉深蹙,“三十七个妃子怎么办,”
她伸出手指,替他抚平两眉间刀刻般的纹路,他太喜欢皱眉,所以眉心处已经形成了苍凉深邃的纹路,
她把纤纤玉指按在他线条冷峻的薄唇上,“辰,其实我不指望成为你的唯一,我只要能成为你的最,就心满意足了,从古自今,哪个帝王只有一个女人呢,但是,虽然三宫六院,却总有一个是最心爱的,商纣最心爱的是妲己,周幽最心爱的是褒姒,项羽最心爱的是虞姬,刘邦最心爱的是戚姬,汉武最心爱的是李夫人,你最心爱的是谁,”
“朕最心爱的是舒贵妃,”萧辰捏捏她的脸,深沉的黑眸溢满宠溺与爱恋,
“真是的,我又不姓舒,我姓的是阿耶,翻译成汉语,是树林的意思,应该叫做林贵妃,怎么变成舒贵妃了,”
这四个月來,舒雅陪伴萧辰行军打仗,与萧辰同吃同住,朝夕相伴,萧辰让部下都叫舒雅做“舒贵妃,”
“舒雅,委屈你先做贵妃,将來灭了吴越,朕再废赵皇后,”捧了她的脸,眼里荡起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他郑重说道,“你知道朕很传统,一向对正妻最是专宠,对南康如此,将來对你也一样,你不用担心那三十七个妃子,”
提到吴越国,舒雅眉间染了忧虑,“怎么吴越国还沒有消息传來,”
萧辰依照舒雅的计策,擒获了吴越国四殿下赵翼,但赵翼手下那批水军,却未能顺利收入麾下,那批水军接了吴越王的命令,已经退到下游,按兵不动,
斜晖脉脉,枯草瑟瑟,秋风淅淅,
萧辰眼底划过一丝晦暗,搂紧了舒雅,低声说,“舒雅,有件事,朕骗了你……”
舒雅猛地从他怀里抬头,“什么事,你骗我什么了,”
萧辰眼里浮起深重的痛楚与无奈,“你为朕设的计,朕……实在下不了那个毒手……”
“什么,”舒雅脸色立时变了,“你……你沒有制造假信和命案,逼吴越世子篡位,”
“假信制造了,但命案……赵兄与朕情同手足,朕焉能谋害其母,”
舒雅从萧辰怀里挣脱,坐起身子,面带薄怒,“仅仅是几封信,岂能逼迫赵嘉以子犯父,逼宫谋反,赵嘉若不能即位,那批水军就不能为你所用,你的两路水军,目前已经折戟一路,如果再失去吴越国的这支水军,你如何渡过长江天堑,与高君琰一争天下,”
“朕用了你的计,但做了改变,不取其母性命,只让韩香下了某种毒药,然后再让岳圣清给其治好,再把下毒的罪名,设法推给赵翼的生母,”
“世子的母亲不死,世子就不可能对其父生恨,不生恨意的话,世子就不一定能迈出篡位那一步,你懂不懂,难怪我们左等右等,始终沒接到吴越国政变的消息,萧辰,沒想到你如此妇人之仁,”
她几乎盛怒了,紫眸射出一簇簇怒焰,自与他相恋,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很柔顺,很小女人的,极少疾言厉色、凶狠暴戾,
此刻,她急怒间本性流露,让他的脸上也骤然霜降,寒冷如冰,“这不是妇人之仁,这是底线,”
说了这一句之后,他再不多言,也不再看她,坐在草地上,双手搭膝,侧首望着天边,
经历这么多沉浮,被兰贵妃一再排挤,他不再是那个刚直强硬的萧辰,他学会了圆滑,懂得了权变,回国夺位之时,岳圣清为他找來叶凌风的徒弟,说这些人可以证明萧羽并非萧氏子孙,
他明知道这是污蔑,却还是接受了这个计谋,
前些日,舒雅、他、萧羽、碧霄宫主一起见面,他亲眼看着舒雅谈笑风生,八面玲珑,巧言善对,为他将碧霄宫收入了麾下,
他明知道他和舒雅在利用萧羽,但他并无愧意,为了夺取天下,这些权谋之术,他已经完全驾轻就熟,
他可以失去纯真,可以玩弄权术,但必须要有底线,
这就是萧辰的想法,但显然,舒雅并不能理解他,
舒雅脸上笼罩的是深深的失望,
而萧辰眼里,何尝不是深深的失望,
他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落日和萧瑟的古道衰草,心想,若是沁水,一定能够理解他,
他知道,舒雅骨子里崇拜强者,她要爱就爱最强的男人,她曾经宁愿扶日不顾她的生死,也要帮扶日攻取北卫,
若是有一天,他兵败身辱,英雄末路,舒雅肯定不会誓死追随,
世间只有一个女人,不论他强大还是落败,哪怕他变成废人,不再叱咤风云,她也会不离不弃,
沁水……沁水……
蓦然之间,萧辰无比强烈地思念沁水,
在萧辰发狂般思念沁水的时候,舒雅默默看着斜晖下,他的侧影,看着他的眼神冷寂如千年玄冰,他紧紧绞在一起的浓黑剑眉,像利剑般绞着她的心,
她膝行到他两腿之间,仰头搂住他,“对不起,辰,刚才是我太着急了,如果你把情义看得比天下更重,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论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