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不是也明确说了。这是一个麟儿吗。辰哥哥而立之年才得子。到时候不知道多高兴呢。文襄夫人。不过是他的泄.欲工具、消遣的玩物。工具、玩物。沒了还可以再换。皇嗣目前可只有这一个。”
在沁水的安慰下。赵皇后慌乱急促的呼吸稍稍平定。一圈圈地轻抚着巨大的肚子。慢慢陷入沉思。
殿中的光线渐渐暗下來。空气越來越窒闷。
一阵阵的晚风吹进來。似乎带來大雨之前的那种湿润气息。
“好像有一场大雨……”沁水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刹那从珠帘穿射而进。照彻了徽音殿。
沁水借着这道闪电。看见赵皇后抬起了清丽的水眸。眸中仿佛动荡着异样的情绪。她听见赵皇后低幽的声音。“我真的不知道皇上对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感情……你不知道。那晚皇上回來时那个状态……简直吓人。我想皇上在战场上杀人时。大约就是那个样子……你知道皇上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不轻易动怒。但是那晚……”
赵皇后抚摸肚子的手突然凝滞。指尖微微颤抖。
她想起那晚萧辰在后半夜回到她寝殿时。那双充血的眼睛。他一言不发地躺倒在榻上。一动不动。像死人一样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的承尘。
她试图上去说两句话。他竟完全不理。连眼珠都沒移动一下。
后來。殿外传报。蒋昕來复命。
这时。萧辰依然一动不动。只微微牵动嘴唇。吐出四字:让他进來。
蒋昕奉命去羁押赫图和舒雅。但他到达现场时。只见赫图和舒雅。两人一起昏死在宫门外。两人的头部都是一滩血。
蒋昕命手下将赫图捆绑后。赫图立刻就醒了。见自己被绑了。并且听说要立刻押送自己回大漠。马上有些明白。自己被沁水耍了。他立刻向蒋昕喊冤。要见萧辰。为文襄夫人开脱罪名。
但是蒋昕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也不会将这些禀报萧辰。
他只是回禀萧辰。赫图已经扣押。并且已经调派了人马。天一亮就可以将赫图送走。送回大漠去交给扶日处置。
萧辰早就知道扶日欲置赫图于死地。他对赫图简直恶心到都不愿意让他死在这里。宁愿假扶日之手去处死他。
然后。蒋昕问萧辰。怎么处置文襄夫人。
“文襄夫人昏迷不醒。生命垂危。如果不请太医。恐怕熬不过今晚。”
听了蒋昕这样的禀报。萧辰竟久久沉默。
如此冰冷而残酷的沉默。
蒋昕为了不引起萧辰的怀疑。沒有禀报舒雅与赫图撞头一事。但是萧辰知道自己下手有多狠。那是多年习武的内力修为凝聚的三掌。即使沒有后來那一下撞击。也足以让舒雅毙命。也幸而舒雅武功不弱。若是普通女子。恐怕只挨萧辰那一个耳光就别想活命了。
当时在侧的赵皇后。手心悄然浸出了冷汗。紧张地等着萧辰的回答。
萧辰长久的沉默。终于让赵皇后心里渐生寒意。
难道。他准备不救治那女人了吗。
因为她的背叛。他便要看她死吗。
最后。萧辰终于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声。吐出寒冰般的话语:
“传太医。她死了扶日会兴兵犯境。”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再沒有多余的话。
从那晚以后。萧辰绝口不提文襄夫人。赵皇后若不小心提及。萧辰就会将寒意刺骨的眼神射向她。也不顾及她有孕在身。
“你说。如果是你。或者本宫。出了这样的事。皇上会不会如此暴怒。”
赵皇后突然问沁水。
沁水被这个问題刺痛了。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觉得。如果辰哥哥撞上的是她和赫图。恐怕不会有这么激烈的表现。
那晚他看见她背后纹身的“琰”。也不过就稍稍发了一通火。后來她用烛火焚烧后背。辰哥哥赶來时。已经完全不在乎她背上的刺青。甚至劝她留下。
若是姐姐呢。辰哥哥会亲手执火烧掉吧。
辰哥哥对姐姐。是一种什么感情呢。
这时。一道炸雷从天际劈下。震得殿宇抖动。殿内的两个女子都同时骇得一颤。
不多时。暴雨便倾盆而下。震耳欲聋的雷声。哗哗的巨大水声。让沉寂的徽音殿变得像一叶海上孤舟。
赵皇后唤侍女进來点灯。并且问沁水饿不饿。要不要传晚膳。
风太大。许久才点上殿内的灯烛。带着湿润雨气的风。一阵阵灌进來。吹得殿中烛影缭乱。
满殿都是风雨的气息。驱散了白日的暑热。只觉一缕缕幽凉爬上肌肤。
沁水一边摇头说不饿。一边又看了一眼漏壶。喃喃道。“都巳时了。辰哥哥怎么还不回來。”
赵皇后莫名地颤抖起來。她让侍女搀扶着。慢慢踱到殿门边。望着外面白茫茫的夜雨。廊下风灯照耀下。暴雨如注。仿佛天地间煮开了一锅沸水。
不时有闪电穿越雨幕。像狰狞的龙爪发泄着心中最痛悔的悲意